送葬的长吁短叹,苦口婆心道:“我知道你听得见,要不打个商量。你看,你这半死不活也是痛苦,就别含着这口气,死了算了。我保证,我以黄泉阁送葬师的名义保证,绝对会为你聚灵,送你踏入黄泉路。”
红瑶一动不动,只有寻香蝶完成寻找主人的任务,化作粉末消失。
“这人啊妖啊,死前总有放不下的心愿,世间种种哪里会如人所愿?”送葬的循序渐进说:“你就看开点,没什么的,反正你也不会真正死亡,你死了,下一朵谶花也会长出来。这样一来不就是双赢?我得了业绩,你摆脱痛苦。”
送葬的没有说错,红瑶的确没有失去意识。
她还活着,清清楚楚,感受身体每一份血肉在无形流失的痛苦活着,有什么东西,在吃掉她的生命力,一口一口。
可是太痛苦了,送葬的把她从水里拉出来,她的身体克制不住颤抖。但她的声音却仿佛身体里另一个人发出,格外冷静——
“救我。”
“嗯?”送葬的仔细端详红瑶,拿出本本比对了下,合上后道:“你的花瓣快掉完了,所以你这句话,是请求?”
“嘻~”
这个音节充满嘲笑,红瑶身体一瞬间绷紧,手指苍白,指尖在微微颤抖。
果然,送葬的摇头,“我可不做赔本买卖,反正看样子再等一会儿你就会死,我也按约定为你聚灵,嗯等等,你们谶花,有灵吗?”
他的手指都是细细密密裹着白布,貌似苦恼点了点下巴,“哎呀,我是不是忘了,谶花没有灵呢。”
充满恶趣味的声音继续说:“不好意思啊,你死了很有可能没有灵哦。不过放心,我们黄泉阁最讲究就是一个信誉,答应为客户送葬,就绝对会做到,等你死了,我也会为你聚灵,至于聚不聚得到,就不管我的事啦。”
红瑶不再说话,但凡有一丝可能她肯定会为自己说谎。
但是当这个念头浮现出现的时候,她就知道一旦开口,她就会死。
这不是意识到,也不是感觉到,而是这句话突然出现在脑海里,以绝对姿态降临,不容置疑。
她要活着,她不能死!
所以她向他求救,只是事与愿违,这个人在等她死。
红瑶不再说话,放松自己每一丝感官,试图让它们与切肤的痛苦融合,给她积攒力气的机会。
她不能死在这里,她才找到晏九洲,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!
红瑶这个决定很快,至少在她看来很快。但在送葬的看起来,这朵谶花足足花了一个夜晚的时间,才有了均匀呼吸。
送葬的大失所望,“不想死的我见得多了,刚还送了个大夫的灵,那家伙也不想死,但还是死了。我说你,一朵小花花活的多艰难,要不要这么拼命?”
快了快了,再给她点时间,她就可以站起来。
红瑶暗自蓄积力量,她的感知已经模糊,其实也听不见送葬的再说什么,就感觉好像有其他人也来了?
送葬的见红瑶越来越有人味,一副要活过来的样子,长长叹气,摸着本子就要塞怀里,忽然顿住,“人味?唉?它们可最喜欢吃人了,把你吃掉,你不也死了?哎呀呀,我可真聪明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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