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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1章（第1页）

航空母舰在夜间是一点威力也没有的。在最佳作战时间，它也不适宜进行水面战斗，到了夜间它就成了累赘。与舰体低矮的驱逐舰和巡洋舰相比，&ldo;企业号&rdo;和&ldo;大黄蜂号&rdo;就像两座水上摩天楼，隐约耸立在静谧的太平洋夜空中，它的装甲较少，舰上没有重型火炮，攻打它可以不费吹灰之力。再说，黑暗也剪去了飞行员的翅膀。正如莱斯利中队长对波科&iddot;史密斯所解释的那样，即使在最佳条件下，&ldo;直接命中一艘快速舰艇也不容易。这就像凭目力所及向一只受惊的老鼠投石子一样。&rdo;[注：《转折点》，第59页。]到夜间，这个希望击中老鼠的投石者两眼都将被蒙上。当时，从空中对准敌舰的&ldo;软下腹&rdo;投放鱼雷造成致命创伤的可能性最大。可是&ldo;约克城号&rdo;上的13架鱼雷机已损失了12架，&ldo;企业号&rdo;上的14架损失了11架，&ldo;大黄蜂号&rdo;上的15架已荡然无存。

更重要的是，正如读者所知，日本人所梦寐以求的，正是要诱使美特混舰队于6月4日晚向西航行。对此，斯普鲁恩斯想必也知道。

17时33分，南云收到&ldo;筑摩号&rdo;二号侦察机报告后不胜烦恼。报告说：&ldo;敌人开始东撤，航向70°，航速20节。&rdo;[注：日本的叙述，第30页。]大石请求动用仅有的那架在&ldo;长良号&rdo;上的夜间侦察机，以继续搜寻美舰队行踪。对于这架飞机是否能取得成功，南云的参谋们自然是持怀疑态度的，但南云却同意试试。[注：《中途岛海战》，第202‐203页。]他对于诱敌夜战简直急不可耐。人们很难看出，宇垣断定南云已丧失&ldo;战斗意志&rdo;根据何在。[注：日本的叙述，第10页；宇垣日记，1942年6月8日。]

比较实事求是的草鹿在回首这段往事时认为，他们当时是在追踪天空的彩虹。他说：&ldo;坦率地讲，我们的处境很困难。为了海军的荣誉，我们觉得我们不能后退。现在看来，我们当时只是盲目地乱跑一气，一厢情愿地想打一场夜战。&rdo;[注：草鹿的陈述；《联合舰队》，第89页。]

近藤继续迅速地进行各种准备，并于17时50分电告所有有关部队：

1．利用月色，像白天作战一样，　以密集战斗队形与敌作战。

2．根据实际情况，第五巡洋舰战队和第二（或第四）驱逐舰分队可相机单独行动。

3．鱼雷深度定在4米……[注：日本的叙述，第31页。]

接着&ldo;筑摩号&rdo;的二号飞机又给这个可怕的混乱局面增添了一分奇异色彩。18时30分，&ldo;筑摩号&rdo;巡洋舰发灯光信号说：&ldo;我舰二号机于14时13分发现敌航空母舰4艘，巡洋舰6艘、驱逐舰15艘，在燃烧倾斜的那艘敌航空母舰以东30海里，敌部队正向西运动。我机发现它们之后不久，遭敌舰载机追击，后失去目标。&rdo;[注：同上，第34页。]此时此刻，南云大概真想拿脑袋去撞舱壁，或者把所有的侦察机驾驶员都掐死。

6分钟以后，山本和宇垣收到一份电报。它不是刚才这份最新的报告，而是上次那份说敌人正在撤退的报告，迄至当时为止，由于这些报告混乱不堪，矛盾百出，加上&ldo;大和号&rdo;收报后用很长时间去解密，联合舰队司令部和机动部队司令部之间的联系陷于极度混乱，不进行当面会晤是无法将事情澄清的。

宇垣的心中正在迅速地盘算着。日落才4分钟肘间，&ldo;撤退中的敌部队&rdo;和近藤的&ldo;快速前进的进攻部队&rdo;之间相隔100海里。并非一切都完了！他立即发布&ldo;火速追击敌人，意即夜战的命令&rdo;。[注：宁垣日记，1942年6月8日。]这就是19时15分下达的联合舰队第一五八号作战命令──在瞬息万变的战术情况下，企图进行遥控指挥会产生种种间题，这便是一个典型的、可怕的例子。命令如下：

1．　敌舰队实际已被击溃，正向东退却。

2．　在附近的联合舰队所属部队正准备追歼残敌，同时占领中途岛。

3．　主力部队将于6日零时零分前到达フメソ[译者注：日文，日海军使用的海区标号。]32海区，航向90°，航速20节。

4．　机动部队，攻略部队（缺第七巡洋舰战队）以及先遣部队应立即接敌并攻击之。[注：日本的叙述，第34页。]

100只黝黑强健的手去抓取100瓶阿斯匹林，这样的场面并不难想象。等&ldo;长良号&rdo;把这篇杰作解密之后，&ldo;苍龙号&rdo;和&ldo;加贺号&rdo;已经沉没，仍留在&ldo;赤城号&rdo;上的人也正准备弃舰，&ldo;飞龙号&rdo;虽还能航行，舰上也是烈焰腾腾，据报告，4艘敌航空母舰正向西航行。对这道命令每个人的反应都不一样。躺在舱里铺位上的渊田，骨折已复合，感觉良好。草鹿的铺位也在这一间，所以向草鹿报告的一切情况渊田都听见了。他不相信山本会有什么不对。他认为司令长官是想在士气尚未完全崩溃前再打打气。[注：《中途岛海战》，第213页。]

&ldo;天津风号&rdo;舰长原为一的反应是另一个极端。他惊愕不已，险些从舰桥上掉下来。他认为山本发了疯。原为一这一天心里特别难受，因为他多少可算是南云的一个信徒，对他崇拜得五体投地。他对自己的恩主是既同情又痛惜。[注：《驱逐舰舰长》，第101页，在此书中，原为一多次怀着深厚的感情和敬意提到南云。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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