算一算,这是沈玳第三次进牢房,不论是晋阳的水牢,还是大理寺的地牢,每一个留给她的印象,都不算太好。
而这一回,她是以犯人的名义,被带到了这里。两个扣押她的士兵,生怕她会跑了似的,将她紧紧抓住,弄得她手腕都变得生疼。
一如既往压抑的长廊两侧,竟是被用过酷刑的男男女女,他们望着沈玳,如发现了什么新鲜事物一般,纷纷探出头来。
但很快,他们的注意力便不在沈玳身上,而是那群官兵身上。
“冤枉啊!”
此起彼伏的叫冤声,凄凄切切,他们似乎想要以此来吸引那两个官兵的注意。
即使被一次又一次地无视,他们仍旧锲而不舍地呼喊着,或许哪一次,就能真正打动那些人了呢!
一切的妄想,在沈玳和那两名官兵进入刑房之后,戛然而止。
沈玳被那二人捆在木架之上,那木架还残留着之前在这里遭受酷刑的犯人的血迹。
红得发暗的血,似乎再怎么洗,也不会被洗干净,它们像是这木架的烙印,诠释着那血淋淋的罪恶。
又长又粗的马鞭,不知何时被拿在了那名官兵的手上。
只见他恶狠狠地看着沈玳,问道:“说!在哪里买的私茶?老实交代,少受皮肉之苦!”
“我没……”
沈玳还没说完,长鞭就已经落下,很快,沈玳那白色的里衣上就已经留下了深深的一道血印。
官兵:“说不说?”
沈玳:“我要见张大人!”
又一鞭狠狠落下,紧接着,第三鞭,第四鞭……
沈玳已经数不清自己被打了多少鞭,只知道,她最后被疼得晕了过去。
很快,一盆凉水从她的头顶浇筑下来,淋了全身,透彻心扉的凉,让沈玳浑身都颤抖不止!
她恍惚地睁开了眼睛,只见有人抬起自己的手,正用十根竹签朝自己的指甲处戳去。
“啊……”
一阵凄厉痛苦的惨叫声从刑房内传出,最后蔓延至整个牢房,其余房间内的人,无一例外,他们没有丝毫的庆幸,而是痛苦地捂着耳朵,蜷缩在一团,仿佛想起了什么可怕的回忆。
“张大人到!”
沈玳苍白着脸,看着眼前的那抹紫色,此时此刻,这颜色却显得如此刺眼。
只听张全义问道:“如何了?”
官兵:“还是什么都没有交代,大人,要不要再加点力度?”
张全义却上下打量着沈玳,他没想到这么瘦弱的身体之下,竟然有这么坚固的内心。
张全义道:“不急!刑房的十八般酷刑每日轮流一次,多熬几日,不怕撬不动她的嘴,只要问出上家的名字即可!”
“呵呵!”沈玳那布满血污的脸,忽然抬起,她朝着张全义冷笑几声,但仅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,却牵动了她全身的伤口,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,猛地席卷而来,让沈玳忍不住咳了几声。
流出的鲜血将她的白衣浸染,在昏暗的房间里,显得极其鬼魅。
张全义冷哼:“哼!还是会说话嘛!”
虽然几日之前的比拼让他对沈玳十分满意,但,毕竟是一个外地人,不得不防。
果然,没过几日,便露出了狐狸尾巴,她绞尽脑汁在洛阳城站稳脚跟,目的,原来是为了以茶干政!
他不禁心想:“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,破坏我苦心经营多年的洛阳!只是,她会是谁派来的呢?长安?还是晋阳?”
“张大人!张节度使!你……听见了吗?”沈玳抬头望着从高窗处投射进来的一缕阳光,阳光不大,但是够冷……
张全义:“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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