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来早在半炷香前,弘毅太子就已经接受了玄帝的赐酒,整装出发了。
马蹄扬起,最终在青缇身边停下。皇甫暄向青缇递出引手绳。
“殿下这是何意?紫金皇宫中不得驾马驱驰。”
皇甫暄一脸乐不可支的样子:“我问你,刚才这句话是谁说的?”
青缇严肃地回答:“大夏玄龙皇帝!”
“我说你啊,真是时时刻刻都在遵守这些规矩。”皇甫暄的身体更向前倾,露出真挚的眼神,“皇家不近人情,无‘三书’只有诏书。但我向你保证,从此刻起,该给你的一样都不会少!”
青缇满脸都是“我才不信”的表情,但她还是接过了引手绳。
她不知道皇甫暄是不是在说大话,但后来的她知道,从她选择握住皇甫暄手的那一刻起,她就输了。
南州驾着另一辆马车随后而来,后面跟着的是严肃安静的伞仪。不知是刻意安排还是怎么的,整个亲迎队伍没有锣鼓喧天,也没有过分鲜明的红绸,倒是很合青缇的口味。
皇甫暄驾着马车带青缇在原地转了三个圈,又把青缇马车的缰绳交给南州,他自己则乘坐南州驾来的那一辆走在前面。
寂寥的宫道上从未有如此奇异的景象,只有天子能在崇德门内乘车的紫金皇宫,今日竟有两辆马车徐徐而行。
太子何其用心。
车外,欣荣终是憋不住了,她掀开马车的竹帘问:“弘毅太子究竟想给你一场怎样的婚礼啊?”青缇没探头出来,只是嘱咐她说“小心跟好,要出发了”。
“切,又有秘密不告诉我。”欣荣撇了撇小嘴。
“天地交合,康泰美满”谓之“交泰”,祈优皇后能把自己逢年过节接受百官朝贺、六宫女眷献礼的地方借给她成婚,看样子是真的很在乎她这个儿媳妇。
交泰殿前,皇甫暄已下车等候多时,且准备好了马凳。青缇的马车到达后,他照例笑嘻嘻地伸出手,邀请青缇下车,见青缇犹豫,还不时向交泰殿内瞟几眼。青缇大大方方地握住他的手,一副“放马过来”的架势,“心甘情愿”地被带领进入交泰殿。
华服在石阶上摩挲出响声,珠翠随着身体的摆动有节奏地摇晃,礼乐兴起,编钟泠泠,一派庄严肃穆。
“大夏册月枝端娴公主为皇太子妃文——”青缇刚踏上第一层石阶,殿内就传来了朗读册文的声音,青缇浅笑:下马威啊。根据大夏礼法,他们只要在崇德门外颁过了诏书就可,这册文......不必宣读。
“月枝端娴公主,族茂冠冕,庆成礼训,操履贞懿,立言忠梗。作合春宫,实协三善,曰尔明惠,婉顺腾芳。备兹令典,抑国惟章。今命尔为皇太子妃,往,钦哉!其光膺睿命,可不慎哉!”
青缇刚好走到交泰殿门口,册文刚好读完——她是沐浴着大夏的隆恩走上来的。“这也是你安排的?”她朝身旁的皇甫暄笑笑。皇甫暄依然紧握着她的手,觍着脸说:“人在屋檐下,不得不低头。”
“暂且信你!”青缇咬着牙说。
“沃盥——”宫女端来盛有清水的盆和干净的棉布供新人洁手洁面。
“恭请新人行礼——”
青缇暗中拉住准备离去的宫女,拿着白布就往皇甫暄脸上擦,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神色自然地问道:“皇家不是没有拜堂之礼吗?”皇甫暄很满意她的表现,也神色自然地回答:“但我知道月枝的公主下嫁给自己的夫君时,都会遵循民间的习俗。”
青缇瞟了他一眼就归位了。
“一拜天地。”两人朝殿外的天地行礼。青缇望着这悠悠天地,此时,月枝的亲人是否也在遥望着她?
“二拜高堂。”两人朝座上的玄帝和祈优皇后行礼,这一幕,她终于见到了神秘的祈优皇后,那是一个笑脸盈盈的女子。今天她向大夏帝后跪拜,可对面的两人都知道她的膝盖不会就此弯下。
“夫妻对拜。”两人跪下交拜。皇甫暄,你真是个让我捉摸不透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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