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无奈地瞥了他一眼,手中的动作却没有落下。
尉君衍舒心地想着,似乎重度脑震荡,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坏。
“你现在什么都看不清楚吗?”
尉君衍点点头,“嗯。”
“一点都看不见?眼前一片黑的吗?”
“能有一点微弱的光感。”
“光?你能看到光?”
“嗯。”
“那……”
沐晴川端着碗,站远了一些。
“你能看清我么?”
“看不清。”
沐晴川有些落寞,“不知道你的眼睛什么时候能恢复本来的样子,不会视力因此受损吧?”
尉君衍沉默,不知在想什么。
他其实不想眼睛一辈子看不见。
但是……
如果可以让他选择的话,至少在这一段时间,恢复慢一点比较好。
“明天检查结果应该就能出来了,到时候,我再问问医生,你这眼睛到底什么时候能好。”
尉君衍手不自觉地摸上了左臂骨折的地方,指腹摸到一块干涸的血渍,拧了拧眉。
“这是伤口?”
“不是。”
沐晴川拨开他的手,“这是血迹罢了。”
“哦。”
“我打个热水,帮你擦下身子?”
“我要直接洗澡。”
他有很严重的洁癖,一天不洗都不能够。
况且今天出了这么多汗,身上还有各种消毒水的味道,要是不洗澡,带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味道整整一晚上,怕是要疯魔的。
沐晴川默默的道,“你眼睛看不见,怎么洗?”
尉君衍,“我可以。”
说着,他就翻身下床,沐晴川赶紧拦住他,“你真要一个人洗?”
“嗯。”
“……你真的是重度脑震荡吗?”
她怎么看他活灵活现的,各种蹦跶。
在她的认知里,重度脑震荡的人,这个时候,应该是瘫在床上,一动不能动的那种。
结果呢?
他竟然这么能折腾?
尉君衍却仿佛没把她的话听进去,站起身,摸索着就要朝着浴室走去。
“哎?!”
沐晴川见他险些撞上一旁的柜子,吓得站起身,一把搂住了他的手臂,将他往空旷地带扯了扯。
“真拿你没办法。我带你去浴室!”
沐晴川搂住他的腰,抱着他的手臂就将他往浴室里引导。
人在失去视力的时候,是没有任何安全感的,走路瞻前顾后,即便看不见,也要伸出手和脚再三确认。
但被她牵着,他竟然是骨子里那种信任,没有任何犹豫地就迈开了脚步。
直到走进了浴室,沐晴川让尉君衍站在原地不要动,然后从外面搬了一张椅子进来。
她把椅子放在他身后,说,“坐下。”
尉君衍乖乖地坐在了凳子上。
沐晴川抿了抿嘴唇,脸蓦然诡异得红。
“那个……你一个人可以洗么?我出去了?”
“嗯。”
沐晴川仍旧有些不放心,她刚转过身,冷不丁想到了什么画面……
尉君衍站起身,看不见,脚下一滑,摔倒在地上。
脑袋磕在地面,角度不对,直接颅骨骨折,然后,变成了植物人……
好吓人!
沐晴川头疼地转过身,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,无奈地长叹一声,“算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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