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立在下面的润玉,太微似乎失去了高坐上首的威严。
太微此时心情之复杂,连他自己也理不清。
责问?不!他心虚。他更怕润玉问他为何不给龙鱼族翻案。
安抚?呃……怎么安抚?润玉那一双清澈见底的眸子,似乎在告诉他:我什么都知道,不用拿些谎言来骗我。
威胁?唉!他害怕。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他就隐隐觉得,润玉身上具备了一种势。如果自己真敢打出最后的底牌,那么万劫不复的,可能会是自己。
太微觉得,自己就不该将润玉召来单独相见,但他又急切地想与润玉父子和解,他现在只想保持两个儿子之间的平衡态势,自己求个善终罢了。
他想起自己最近常做的梦,于是开口问道:“你曾许愿:此生只愿为子孝、为兄友、为弟恭、为夫诚、为父慈。那一世你做到了。这一世是否还有此愿?”
润玉霍然抬头,两眼直视太微,初时眼神允满探究,片刻后转为和煦,嘴角泛起一丝微笑,开口道:“儿臣此愿不改。”
润玉不知道太微复杂的心理,他认为太微是在敲打他,重点就在一个“孝”字上。孝顺谁?太微还真当他这个有生无养的父亲能用一个“孝”字就钳制住自己?
不过,他当然要尽力表现出对父亲的孝顺,以降低太微对他的戒心,不管太微信还是不信。
可况,这也是娘亲的心愿。
一丝苦涩在润玉心中浮起。
看到润玉的表态,太微也觉得松了一口气,但他还要矫饰两句。
“我当年实属无奈,才做了对不起你生母之事。当年虫族叛反,天妖之战爆发,而东南水系兵强力壮却首鼠两端隔岸观火,本座实属无奈,才通过你的母亲,拿下八百里太湖,解了兵危之困。这么多年来,本座对你,还有你的生母,一直都心怀愧疚。今后,本座一定弥补你们母子。”
润玉心中冷笑:若要弥补,为何不将娘亲真实身份公之于众?为何不为龙鱼族平反昭雪?但他不能说,现在还不是时候,等他准备充分,他会一并清算。
润玉面带诚肯地道:“父帝愿将当年真相据实以告,孩儿……孩儿感激不尽。”
太微又道:“水神如今常于天界与上清天之间往来,既要安排布雨之事,又要管理水族,难免顾此失彼。你也是精修水系,水族的事务可以多上点心。你曾经带过的那一方天将从今后归你指挥。”
润玉满脸感激地跪地叩首道:“润玉领命!润玉必慎始敬终,不负父帝厚望。”心里却明白,太微不过是要让他成为对付水神洛霖的一把刀罢了。
太微和蔼地道:“快起来吧。”
经过这一场父子交心,太微自认为已经平衡好两个儿子,进而平衡了朝局,安心不少。润玉得到太微亲口许诺,收服水族的事也不必再暗中进行。可谓各有所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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