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知道什么?”晚秋恼道。
“别这样说。”景玉对晚秋说,又看着少年道,“你不懂的。”
“‘船到桥头自然直’愁什么嘛。”少年说,“去了哪儿都得回家。”
景玉略有所悟点了点头问:“你什么时候回家?”
“明天,说好了在这儿待三天的。”
“你住在哪儿?”景玉问。
“明天来送我,我才告你。”少年笑道。
“你不是说‘天机不可泄露’吗,这会又这样说。你出尔反尔,是个大骗子。”晚秋说。
“骗不骗人明天来了不就知道了。”
“我才不会来,姐姐也不会来,是不是姐姐?”
景玉说:“秋儿,我们该回去了。”景玉对着少年莞尔一笑便拉着妹妹转身离开。晚秋走了几步后回头扮了个鬼脸。
晚秋和景玉回到静园时,王妈妈正在园门接着她们。到静水轩时大人正在等她们用中饭。晚秋喊了声“爹”“娘”见父亲以目视意遂又喊了声“二叔”。而景玉只喊了“爹”“娘”就再也不张口了。入座后一餐饭也用的充满拘谨和尴尬。饭毕,姐妹俩回到静景轩待了一下午,晚饭桌的气氛亦如中午。
晚饭后任之和夫人回到燕寝堂,商议着明天的事。
“明天二弟就要带着她们走?连再缓一天都不行吗?”沈氏问道。
“别这样,”任之安慰说,“还有再见的时候呢。”
“我知道,这是为了她们好。”沈氏低头自语。
“明天,你也一块走吧。”任之犹豫着说,他猜得到妻子会怎样回答。
“你我生死同命,离开你独自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?”
“这种话只能记在心里,我要你活着你活着,我们的孩子即使没有了父亲,还能有母亲陪伴着”
“我之所以远离他们,就是不希望给他们带来危险。郅仕恨毒了我哥哥,自然也不会放过仇人的的妹妹。任之,活着,你我白头到老,不活着,咱们同归于尽也就罢了。生生死死我都要跟着你的只是可怜了这个孩子。”沈氏低头抚摸着腹部,“其实,他能跟着父母比他那两个姐姐有福多了”沈氏低泣道。
“爱婉,”任之抱着沈氏,低声喊着沈氏的闺名,“婉儿”
“你不要以为对不起我,打我跟定你的那天,这辈子就跟你拴在一块了。”沈氏倚在丈夫怀里说,“我还记着第一次在李大人家里见到你的情形,我姐姐还让我喊你‘哥哥’。那时你冲着我直笑,竟忘了应声,害得我忙躲到了姐姐身后。”
“妹妹,你站在花丛里,灿若桃李,我当然要像赏花一样看着你了。”任之说。沈氏像初见他时含羞而笑。“风雨就要到了,可是我不忍心你被风吹雨打啊。”任之深情道,“如果有来生,妹妹,如果有来生的话,我一定寻一个无人之境,创造一个属于我们的桃花源。咱们隐居在山水间,尘世纷争我再也不管了,一辈子就只守着你。”
“明天的路上,能陪着你,这辈子,我很知足;来生,你守着我,我也会伴着你。”沈氏说,“生生世世,我们都会在一起的,是不是?”
任之点着头擦去沈氏脸上的泪珠,揽着她立在窗前。
这天晚上晚秋作了个梦,她梦到自己被人带走了,想喊爹娘救她却喊不出声,后来近在咫尺的他们竟含笑倒在了地上。晚秋从梦中惊醒时,已是夜深人静。窗外的秋风刮得更紧了,落叶被风吹的哗哗响。她爬起身来,哭着跑向了燕寝堂。
当她看到灯火通明的屋子时,心中的恐惧变成了疑惑。她推房门时,伏在父亲身上的母亲对着窗外擦了擦泪才回过头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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