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风闲凉,小舐纱窗。
青年一直坐在床际,直到烛灯将灭,才两指按灭烛灯,顶着月色扎进黑夜里。
薛衡次日在旅店吃早饭时,才听闻旁边那桌的人谈起西风寨寨主被人杀死一事。
既然楼月已死,他断然要离开此处。
白马好似一同被归还了回来,薛衡并不知昨夜里发生了什么,不过,只要剑在,其余的,他并不在意。
出了桃花城三里地,是一片浓密的林子,里头一条逼仄小路。
薛衡闻得马蹄缓踏枯叶声,衣袂摩擦声,警觉起来。
&ldo;公子这是要去何处?可否顺路?&rdo;
是一个老人家。
薛衡放松了些,手仍按在剑柄上,声音清冷:&ldo;我骑得快,您慢些骑吧,小路乱石多,仔细些好。&rdo;
&ldo;我不认路,&rdo;老人家咳嗽几声,声音沧桑,&ldo;年青人,我能否跟着你?&rdo;
薛衡思忖片刻,点头:&ldo;好,我慢些骑,有事您叫我。&rdo;
&ldo;多谢公子了。&rdo;
沐巡夹着马腹快骑力度跟上,盯着薛衡的背影笑得很是欢快。
看来这次捉回去要好好欺负一番,让这小傻子明白,善心泛滥,可不是什么好事。
两人一前一后,走在小路上,薛衡骑得尽量慢,一头墨发在风中飘洒开,两人离得近时,还有一丝扫在沐巡颊上。
发梢带着松木清香。
沐巡伸指一握,发丝于指尖溜走,他收回手,似是无聊般随意问起:&ldo;年轻人,你来这桃花城做甚?&rdo;
&ldo;这里有个仇家,不过,他已经死了。&rdo;
沐巡笑了笑:&ldo;那岂不是畅快。&rdo;
薛衡蹙眉,并不回答。
并不畅快,只有失落,深深的失落。
&ldo;仇家已死,接下来去做甚?&rdo;
&ldo;不做甚。&rdo;
仇家已死,他该干什么?
他不知道。
他活着便为了复仇。
思及此,眉头蹙得更紧,嘴唇也抿着,侧脸削瘦,夕阳于他颊上打上阴影,眼睛波光流转,沁着玻璃光泽,羽睫渐渐垂落。
悲戚,迷茫。
夕阳把羽睫都辉映成淡金色。
沐巡分开唇,却说不出话来,心尖都在颤,连呼吸都仿佛凝滞了。
&ldo;不不不,年轻人,世上有趣的东西多了去了,每个人都该有点念想,有人苦苦挣扎只想多活一日,有人有大把的时间却只觉生不如死,你我都算幸运,没有求生不得也没有求死不能,不该浪费老天给的大好机会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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