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沛看着沈嘉煜,有些意外,她没想到沈嘉煜竟然没有把这件事包装上一个漂亮的糖衣。她几次想要张嘴说些什么,但是都觉得还没有措好辞,最后说了句:“中午一起吃个饭吧,沈总想清楚,第一次请我吃饭,吃点什么?”
沈嘉煜一愣,看着李沛调侃了一句:“食堂?”
“也不错。”李沛笑了笑,回了办公室,把骆七给自己整理的大纲录入了电脑,快到中午下班的时候,沈嘉煜进了办公室,同李沛说:“走吧?”他说话间拿起了车钥匙。
“哟,沈总去食堂还开车呀?”李沛调侃着,换了双鞋子,站起身往外走。
“你还当真啊!”沈嘉煜笑着和李沛一道走出了研发楼层,下了地库取了车,去附近的商场吃烧烤,沈嘉煜表现的非常殷勤,全程就没有让李沛拿过夹子,肉烤的恰到好处,多一秒则过老、少一秒则不熟,李沛不能不佩服沈嘉煜:“沈总,全才啊!”
“我说了,室主任就是提供服务。”
“那就说说,沈总对方婷婷的计划。”
“计划?”沈嘉煜瞠目结舌地看着李沛,“计划就是让她尽早完全掌握数字信道,她今年是两个产品的软件负责人,我都了解过,项目推进没有问题,之后我准备……”
“我不是要听这个!”李沛打断了沈嘉煜。
沈嘉煜露出了不解,而后便明白了过来,点点头问李沛,“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一个连感情都能利用、为了往上爬无所不用其极的人,是吗?”
李沛拿生菜包了一片肉,放入口中缓慢的咀嚼着,没有急于回答沈嘉煜的问题。
沈嘉煜接过了自己的话茬,点头道:“是,我都能用骆七来威胁你,我确实没什么底线。但是我没底线,我有脑子。方婷婷拎不清楚,王总却是个精明的人,他熬走了一个副总,提上去了一个总监,现在只剩了孙振楠、张焕成和陆羽,三足鼎立,相互制衡,谁都不可能威胁到他的权力。我追求方婷婷,你觉得以这位舅舅的精明,他看不出来我打的什么主意吗?到时候别说是晋升,我的职业生涯很可能就到此为止了。”
“要不说沈总艺高人胆大呢?如果方婷婷喜欢你呢?但是你一直碍于身份差别,并不接受,那这件事不就变了?当舅舅的,不能看着自己的外甥女爱而不得吧?”
“你是女生,你该知道,造别人这种谣,是很伤人的。”
“造谣?”李沛点点头,“难道这几天你不是有意在躲着她吗?酒后乱性,流露一些真性情,然后恰到好处的清醒过来,知道两人身份差距很难逾越,于是立刻划清界限。方婷婷是个什么人,是个直肠子,她是不会把话憋在肚子里不说的,你的暧昧、你的越界就是在逼她,逼到最后,那就只能是她向你表白,但你不能接受啊!”
沈嘉煜皱着眉头看着李沛,他放下了手里的架子,靠在椅背上打量着李沛,似乎想要搞清楚李沛今天来和自己说这些是什么用意。
李沛继续道:“你想让我去帮方婷婷,那你自己也该清楚,最好的办法就是激将法,利用她对你的感情,利用你对我的有求必应,让方婷婷觉得你不接受,是因为我!你想要的是方婷婷方寸大乱,而我只是个趁手的工具罢了。”
“我真是低估你了。”
“庆幸吧,我们起码有共同目的。”李沛笑道,“我想让骆七尽早离开,你肯定也不希望骆七在研发待的太久,你不愿意用李怀胜,那我就只能配合你去激方婷婷,逼她卷起来!”李沛说着,指了指空空的烤盘,示意沈嘉煜自己还没吃饱。
沈嘉煜重新拿起夹子,继续烤剩下的肉,同时问李沛:“所以我借锁相环的事情,立自己服务于科室的人设,你心里也有数。”
李沛道:“如果是小王总,他是不会管锁相环具体进度的,只会说,李沛,你既然有方案,那你去找找专家,克服克服!”小王总和沈嘉煜的斗争技巧高下立判,小王总只是不担事儿,而沈嘉煜想要的是所有人的功劳集于他一身。
沈嘉煜又问:“所以你从来也不相信我推你做副主任,是为了你。”
“我又不是方婷婷。”
沈嘉煜点点头,“沛姐演技真好。”
“承让。”
沈嘉煜敛起了笑意,表情有些严肃,“我就是因为觉得对你有所亏欠,所以总想帮你多争取一些,项目也好、奖金也好、职位也好。”
李沛笑了,“你对我不用这么推拉,只要好处给到位了,你的初衷是什么,我不在乎。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件事情,方婷婷不喜欢硬件,不想做硬件,数字信道是被硬塞给她的,一个人做自己不喜欢的工作是不会开心的。”
沈嘉煜不再和李沛卖关子了,直言道:“她必须要在我的任期内,成为一个能独当一面的人。”
“如此,王总便能注意到你了,过人的管理能力!”
沈嘉煜点了点头:“对。”
“所以方婷婷的感情只是你往上爬的垫脚石。”
沈嘉煜本想否认,可他已经知道自己在李沛心中是个什么样的人了,这种遮掩没有意义,他说:“即便我在感情上的事情撒了谎,可我若是能把这个谎言说一辈子,那它还是谎言吗?”
“谎言就是谎言,”李沛并不认可沈嘉煜的这个观点,“如果你爱一个人,你更在乎的是她开不开心,而不是她有没有用。”
“骆七是爱你,你不开心,他在乎了吗?”
李沛的笑意霎时间消失不见了。
沈嘉煜迅速地笑了,将刚刚考好的牛肉递给李沛,“扯平了。”
李沛却放下了筷子,和沈嘉煜说:“我吃饱了。”
“我开玩笑的。”沈嘉煜有些尴尬,他本以为李沛有了新的男朋友,骆七可以翻篇了。李沛这一瞬的心情是很愤怒的,如果不是沈嘉煜把多频段硬丢给自己,她现在已经是总工的助理了,和骆七应该也已经和好了,事情绝不会像今天这样令李沛感到绝望。
但是这种愤怒顷刻间便被消化了,李沛露出了笑脸,重新拿起了筷子,笑着对沈嘉煜说:“我也开玩笑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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