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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0章（第1页）

褚浔额上滴下汗水，抱紧头部大声喊，&ldo;闭嘴!&rdo;

声音时断时续恶，却总不肯停住。

褚浔抓起手边的洗发液，砸向身前的镜子。

嘭的一声，镜面裂开数道痕迹。褚浔的身影，也碎成一片一片。

声音终于停止。

褚浔双眼圆睁，望着镜子里残碎的自己，瞳孔中光芒闪烁，痛苦而森冷。

第46章

小奇有先心病，身体发育稍有迟缓。已经九岁，看去却只有七八岁大小。体质不佳便受不得累，玩了一下午，小奇坐进车里昏昏欲睡。傅惊辰晚一步走出酒店。小奇已偎在薛睿怀中，半合上眼睛。

傅惊辰拉开车门。小奇强撑着张开眼，细声细气地撒娇：&ldo;daddy，回到家，我要跟绒绒一起睡。&rdo;

小奇喜欢傅惊辰养的那只猫。以前只在视频里见过。这次回国见到绒花真容，小奇爱不释手，巴不得能与绒花长在一起。

傅惊辰露出轻微的笑容说：&ldo;绒花在另外一处家里。明天再带你去看它。&rdo;

小奇嘟起嘴巴，恹恹地：&ldo;好讨厌。小奇想跟绒绒住在一个家里……&rdo;小脑袋一点一点地，话未讲完便睡过去。

有孩子在，方才那幕意外，两人便都默契略过。薛睿小心调整手臂角度，让小奇睡得更舒服些。又拿过旁边的薄毯，小心翼翼裹在小奇身上。

傅惊辰在后视镜中看到，轻声道：&ldo;多谢。&rdo;

薛睿还在拍戏。小奇回国后却总吵着要见他。好在接下来一个多月，《指间岁月》都会在c城拍摄。薛睿尽力与剧组协调，多少能挤出几天空当。

薛睿急忙摇头，怕惊动了怀中睡着的孩子，只用接近于气声的嗓音说：&ldo;惊辰，请不要对我说&39;谢&39;这个字。我真心喜爱小奇。即便……即便我们必须要分手，我也还是愿意做他的睿叔叔。&rdo;说完静了一瞬，又赶忙补充，&ldo;只要你允许。&rdo;

傅惊辰握紧方向盘，目光直视前方。行过两条长街，车子停在薛睿公寓楼下。究竟允或不允，傅惊辰始终没有给出答案。

薛睿垂下眼睛，虽然极力忍耐，浓重的失落，仍旧在他面上落下一层暗淡的灰。薛睿轻手轻脚将小奇放在后座。起身离开时，小奇似有察觉，软绵的小手搭在薛睿衬衫衣领，梦呓般轻哼，&ldo;睿叔叔，爸爸……不，不走……&rdo;

薛睿轻柔拿开孩子的手，俯身吻一下小奇稚嫩的额头，&ldo;乖，只要有空，睿叔叔就来看小奇。&rdo;抬头看向驾驶位，傅惊辰已转开了头。薛睿咬一下嘴唇，直起身关上车门，&ldo;路上小心。&rdo;

&ldo;晚安。&rdo;傅惊辰点点头，将车子开走。

回程的路上，傅惊辰微微失神。他想到在后座熟睡的小奇，暂时甩开脑中纷杂思绪，把车子平稳开回家。

将小奇抱上楼去。佩姨听到门锁响动，立刻打开房门。

&ldo;回来了。&rdo;将小奇接过去，放进卧室安顿好。佩姨走回来，端出一倍温热的蜂蜜水端递给给傅惊辰，&ldo;又麻烦少爷，带了小奇一下午。实在过意不去……&rdo;

&ldo;佩姨，&rdo;傅惊辰接过水杯，眼瞳里的冷漠，也难得沾染上些许无奈，&ldo;说过多少次，不要喊我少爷。你是带我长大的乳母，又是乔伊的母亲。在我眼里，你跟我的生母亲没有什么区别。&rdo;

佩姨满面慌张，焦急地连连摆手，&ldo;不不，千万别这样讲……太太，还有先生，要听到你说这种话，会难过的……&rdo;

&ldo;怎么会，&rdo;傅惊辰饮尽蜜水，将水杯放回茶几上，&ldo;若是可以不生下我，他们只会更开心。&rdo;

这句话，傅惊辰讲得平平淡淡，并不带丝毫情绪。佩姨将他自小带大，却受不得他这样轻贱自己。但要开解，她又口拙，便着急要将话题岔开，思来想去，却道：&ldo;小睿呢，怎么没有一起上来?&rdo;

与薛睿在一起后，傅惊辰带他去加拿大探望过佩姨和小奇。那次见面，佩姨明显情难自禁。薛睿也与佩姨、小奇极为投缘。之后也特意安排行程，独自前去探望过数次。

这回佩姨带小奇回国探视傅惊辰病情，薛睿赶来拜访过一次，而后便不曾再到过傅惊辰的公寓。佩姨虽未多想，但也难免疑惑。

傅惊辰一时静默，思考片刻，决心对乳母道出实情，&ldo;佩姨，&rdo;他望住佩姨满布皱纹的眼，郑重道：&ldo;我跟薛睿，已经分开了。&rdo;

佩姨愣了愣，&ldo;分开?&rdo;足足想了十数秒，才惊慌道：&ldo;你们……你跟小睿，分手了?&rdo;

傅惊辰半垂下眼，沉默以对。

佩姨心头惊涛骇浪。傅惊辰与薛睿感情如何，这些年她全都看在眼里。六年了，谁能想到，却也说分便分了。

&ldo;……为什么?&rdo;自己亲手带大的孩子，终归扯着心尖那片软肉。佩姨此时也再顾不得尊卑分寸，一再追问，&ldo;为什么?辰辰，到底为什么?&rdo;

傅惊辰双眼看向别处，面上依旧淡漠平静，只在眼尾，慢慢晕开一层浅薄湿红。良久过后，方在佩姨不断的疑问中，低声开口说：&ldo;佩姨，这段日子我一直在想，六年前，我是不是做错了事?&rdo;

六年前，薛睿正式走入他的人生。他以为自己获得了安稳的爱情，获得了心灵永恒的宁静。一朝梦醒，却只剩满地凄冷和怨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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