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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4章（第1页）

小时候听妈妈说，仰望月亮的人，就是在仰望幸福。夜深人静的时候，到露台上看月亮，是我和江辰最爱做的事，只有在那个时候，才会觉得，整个世界都是我的。可是，他有多久没有陪我看月亮了?以前，拖着他看月亮，他会说我浪漫，现在，他会不耐烦地说很累，说我矫情。

现在，陪我看月亮的人，是安良。受了刺激的女人，总归是要喝点酒的。从单位门口跑开之后，我故技重施，关了手机，去找安良喝酒，知道江辰找不到我会打安良的电话，于是他也被我勒令关机。红的白的啤的统统灌下，觉得畅快无比，我一会儿哭一会儿笑，最后，我提议回母校看看。

沉默寡言的安良，永远都像一口闷钟。&ldo;安良，你有没有喜欢的女孩?&rdo;我刚刚问出这句话，就后悔了，我忽然想起也是一个有星光的夜晚，他忽然灼热的眼神。暗夜里看不到他的表情，他恩啊了半天，才说：&ldo;有啊!&rdo;我忽然沉默，不再追问。安良却自顾自地说下去：&ldo;我如果爱她，不会让她深夜一个人跑出去喝酒、流泪、不知所措，我不会和任何女人暧昧，她永远会是我生命里的女一号。&rdo;

我咯咯地笑了，女一号，这比喻真好。那么，我是什么呢?我在江辰的生命里，到底是什么?群众演员?跑龙套?

&ldo;世上最远的距离是什么你知道吗?&rdo;他问。&ldo;你好土啊!这个问题好多人都说过了。好多版本啊，你要听哪个?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，你在腾讯写日志，我却在新浪写博客;世上最远的距离是我站在你的对面，你却不知道我爱你。&rdo;说到最后一句，我忽然意识到什么，脸红了一下，移开了目光。

&ldo;不，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，那个人是你生命里的女一号或男一号，而你只是那个人生命里的死跑龙套的。&rdo;

我又咯咯咯地笑起来，累了，将头靠到了安良的肩膀上。他忽然呼吸急促起来，胸口剧烈地起伏，仿佛下决心一般，鼓起勇气说：&ldo;茆茆，我们，还可以再靠近一点吗?&rdo;&ldo;不!不可以!&rdo;我回答得迅速又干脆，干脆得像一盆冷水一样，从他的头上劈头浇下。他的头低了一低，依然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。我的头昏昏沉沉的，靠在他的肩头。恍惚中，感觉他伸出手，用双手捧起我的脸，放在自己的腿上，轻轻地摩挲着我散乱的发。我安静下来，混乱的酒话停止。

繁密的星光如五月绿瀑里纷披的蔷薇，这本是多么美好的夜晚，如果身边是我深爱的少年，该有多好。可是，现在我该怎么办?想到要离开他，心里就一阵绞痛，可想到那条短信，我又怎能安之若素?

我的脸贴着安良柔软的肚皮，感受到他起伏的呼吸，很舒适，一枕香甜梦，我耷拉着眼皮，一睡到天明。

醒来的时候，我身上还披着安良的外套，而他，却不停地打着喷嚏，感冒了。

在学校门口的永和豆浆，我们一起沉默地吃早餐，然后，他打车，送我到住处的大门外，说：&ldo;无论如何，遇到问题总要面对，逃避不是办法，你和他好好谈谈吧!&rdo;

8

看到蹲坐在房间门口的江辰，我吓了一跳。他抱着头，听到我的脚步声，马上站起身，他似乎一夜未睡，眼睛布满血丝，脸上是痛苦煎熬的表情。

看到他这副样子。我又马上心软了。我们都沉默着，什么也没说，拥在一起。&ldo;相信我，她喝多了，那条短信，根本没有的事，她喝多了，真的，相信我，相信我。&rdo;他只是在我耳边不断地重复着&ldo;相信我，相信我&rdo;，我什么也不说，只是默默流泪。

这次误解，最终以他将洛秋的电话拉入黑名单，做了两百个俯卧撑，被逼写了一份保证书而告终，他白纸黑字信誓旦旦地保证，以后遇到类似的事情，一定回避出席，避免接触。

我表面上原谅了他，可是，时不时地，那些臆想的镜头会在脑海中忽然冒出来刺我一下。我像一个患了强迫症的病人，会在任何出其不意的时间打他的电话&ldo;查岗&rdo;‐&ldo;你在哪里&rdo;&ldo;你在干什么&rdo;&ldo;和谁在一起&rdo;;我会在与他缠绵的中途忽然推开他，逼问他：&ldo;你到底爱不爱我&rdo;&ldo;有多爱&rdo;&ldo;你是不是还爱着洛秋&rdo;，如果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，我会无休无止地追问，打他、咬他。江辰常常无奈地怒视着不可理喻的我，低声地怒吼：&ldo;苏茆茆，你要把我弄废啊!&rdo;那一次，我闹得太激烈，抓伤了他的胸口，他吃痛地叫了一声，本能地一把推开了我，我跌到床下，号啕大哭。

他很快下床来，紧张地抱起我，在我耳边呢喃：&ldo;对不起，对不起，茆茆，摔痛了没有?&rdo;我哭得更厉害了，不停地在他怀里挣扎、捶打，忽然，他用力箍住我，说：&ldo;茆茆，我们结婚吧!马上。&rdo;

我依然挣扎踢打着，嘴里嚷着：&ldo;谁要嫁你，谁要和你结婚啊!&rdo;

结婚被正式提上日程。江辰带我去&ldo;春水尚居&rdo;选了房子，我很兴奋地在一套灰扑扑的毛坯房里指点江山：买胡桃木的地板，可以光脚在上面走来走去;在这里挂一道珠帘，夏天的时候，就有&ldo;水晶帘动微风起&rdo;的曼妙;在阳台上，要置两个摇椅，我们在衰老到来之前，提前感受坐着摇椅慢慢变老的味道。江辰钩着嘴角，坏笑道：&ldo;还要在卧室里摆一张大床。&rdo;

他的妈妈，在江辰的坚持下，终于妥协，不止妥协，而且理解和祝福。一个年近五十的女人，丈夫在监狱里，她不想因为自己的执拗将唯一的儿子也从身边越推越远。她给江辰打来电话，口气里，有了一个母亲应有的温柔，甚至是低哀的祈求：&ldo;辰辰，过年带茆茆回来吧!妈妈想通了，妈妈就你这么一个儿子，只要你快乐，只要你喜欢，妈妈就安心了。&rdo;

&ldo;妈!我和茆茆要结婚了。&rdo;&ldo;好，好，需要什么，妈妈给你们准备。在哪里办?上海，还是你们那里，都随你们。&rdo;&ldo;妈!&rdo;他的声音，微微哽咽，因为母亲忽然示弱的态度，让他感到那个一直企图庇护他的强硬女人正在急速地衰老。她的衰老让他心疼。

他把电话递给了我，他妈妈要和我说话。我接过电话，忐忑不安，深深地吸口气，润了润嗓子，用尽量平和而甜美的语气叫道：&ldo;阿姨，你好!&rdo;&ldo;茆茆，以前，是阿姨不对，还生气吗?&rdo;&ldo;不了不了，不不不，没有，从来也没有生您的气。我知道，您是爱江辰，是希望他好。我也爱他，阿姨，我会对他好。&rdo;妇人在那边欣慰地舒了一口气，说：&ldo;那就好了。茆茆，过年你们一起回家来，什么时候结婚也告诉我，好吗?&rdo;&ldo;好的。&rdo;我小鸡啄米似的，使劲点头。千山万水，千难万险，寻爱的路途如西天取经一般艰难，还要走多少路，才能走到我顶礼膜拜的殿堂?

9

&ldo;春水尚居&rdo;一期的销售获开门红，黎阳心情大好，给自己和江辰等功臣都放了一个长假，本来要约我们一起去甘南自驾游，江辰因为我们要装修房子筹办婚礼而婉拒了。黎阳一副羡慕嫉妒恨的表情，说：&ldo;得!我一个人去，看有没有什么艳遇，也赶紧找个好姑娘把我的后半生收罗了，省得你们整天在我面前秀恩爱让我眼红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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