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来担心她&ldo;失恋&rdo;寻死。有人关心有人问候,她哭得更大声。十四楼到岸&ldo;白衬衫&rdo;也未走出电梯,一直陪她坐到三十一层,期间递给她半包纸巾,安慰说:&ldo;失恋没什么大不了,你才多大?还有大把青春,妹妹仔要学会向前看。&rdo;她哭着点头,&ldo;好,我至少要活到三十岁。&rdo;白衬衫扶一扶眼镜,笑着说:&ldo;三十岁都好年轻。&rdo;&ldo;很老了,三十岁开始长皱纹,皮肤松弛面色蜡黄,再没有人爱。&rdo;&ldo;最重要是爱惜自己,男朋友同与丈夫都是过眼烟云。&rdo;两人走出电梯,一同站在走廊聊心事。楚楚擦干眼泪,仍抽噎,&ldo;听起来你好像经历好多事。&rdo;白衬衫说:&ldo;那当然,年初被诊断为胃癌中期,要过鬼门关才活得下来,你刚才讲三十岁就够,我恨不得能再活一百三十年。&rdo;她惊讶不止,&ldo;你……你看起来好年轻……怎么会?我不相信。&rdo;&ldo;我也不相信,但医生开出诊断书,由不得你不信。&rdo;最痛苦的时期已过,他现在讲起来云淡风轻,&ldo;我还没到三十岁,但医生却告诉我如不能顺利控制癌细胞,一旦扩散就只剩半年时间。一面治病,一面想到还有无数心愿未了。我死后妻子该怎么活?还有父母需赡养,还有老友舍不下,这些那些,再给三十年仍旧有心愿未了。所以妹妹仔,珍惜生命,你还小,不要学电视剧,动不动要死要活。&rdo;&ldo;我上顶楼是要参加补习课,没想过去天台跳楼自杀。&rdo;&ldo;好好好,我最中意美丽误会。&rdo;楚楚忍不住笑,&ldo;你好有趣,上帝不会那么残忍提早收走你。&rdo;白衬衫却说,&ldo;也许上帝身边正缺一位滑稽演员。&rdo;&ldo;我帮你向上帝求情,恳求他压抑冲动。&rdo;&ldo;没想到我遇到小天使,与上帝交情不菲。&rdo;她抿嘴笑,&ldo;我们开课之前都要先向上帝祷告,祈祷上帝保佑这堂课不要一个字都听不明白。&rdo;&ldo;难怪,原来是教会学校。&rdo;她大大方方作自我介绍,&ldo;我叫江楚楚,还在学校熬时间,你呢?&rdo;白衬衫说:&ldo;孙文龙,西港重案组督查。&rdo;&ldo;哇,阿sir呀,好犀利。&rdo;&ldo;可惜马上就要去向上帝报道,不知道天堂需不需要维持治安,不然用什么搵食?&rdo;&ldo;不会的,孙警官忘记肥彭新年演讲?明天会更好。&rdo;孙文龙点点头,伸出手,&ldo;明天会更好,更开心遇到你,江同学。&rdo;她亦伸出手与他交握,&ldo;很高心遇到你,孙警官。&rdo;孙文龙笑笑说:&ldo;祝你我明天会更好。&rdo;楚楚点头,&ldo;这时候是不是应该碰杯?&rdo;&ldo;禁止未成年人饮酒。&rdo;&ldo;我已经够年纪。&rdo;奇妙相遇,陌生人可比老友更亲密。两个人互道心事,再相互祝福,转身道别,一切感情际遇点到即止。她不再哭泣,与死亡相比,恋爱的挫败算什么?人生海海,谁料得到明天发生什么?也许她先天性心脏病发,连与他接吻都会心跳过速;也许凌晨发声地震海啸,繁华港岛瞬间湮没,谁还记得江楚楚与肖劲?也许……一万个也许,抵不过一个现实拥有的当下。她要抓紧他,务必。不论风怎样吹,世界如何变幻,她只记得她爱他。再回车上,她对之前的争执只字不提,依旧是任性娇纵的江楚楚。临下车,肖劲突然问,&ldo;礼拜六有没有时间?&rdo;她疑惑地回头,&ldo;下午要跟妈咪出门,上午有时间。&rdo;肖劲说:&ldo;礼拜六上午九点,我来接你。&rdo;她懵懂,&ldo;去哪里?&rdo;&ldo;去医院。&rdo;&ldo;要带我看医生?&rdo;&ldo;不是,去见我大姐。&rdo;她听不明白,&ldo;突然就去见长辈,是不是不太好?我都还没有心理准备。&rdo;肖劲否认,&ldo;不是,你不用担心。&rdo;&ldo;奇奇怪怪的……不过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,好啦,都怪我太伟大。&rdo;肖劲侧过头,深深看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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