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力气只够稍稍抬一抬手指,一笑便堆出满脸皱纹,但她的视线未有一秒离开他,&ldo;谢天谢地,总算不是康乃馨。&rdo;他仍是年轻时她最爱的模样,带着腼腆的笑,将玫瑰花放在她c黄头,&ldo;是不是睡觉又不盖被?一定要等生病才知道后悔。&rdo;她已经感受到年迈带来的苦楚,有话讲不清,有口难言,反驳的话都留到c黄底,她被突如其来的哀伤侵袭,一瞬间泪眼朦胧,情难自已,&ldo;你知不知道……我很想你……很想很想……&rdo;他坐在她c黄边,嘴角轻弯,笑得温柔且宠溺,更伸出手抚摸她被岁月揉皱的皮肤,轻声说:&ldo;孙辈都有了,还是小孩子性格,说哭就哭。&rdo;他仔仔细细擦去她浑浊的泪,&ldo;乖,我现在就接你走。&rdo;&ldo;可是我老了……&rdo;时间太快,青春易逝。他低头亲吻她眼角深刻而粗糙的皱纹,他所有的爱与真心,四十年不曾变过,&ldo;我早就发过誓,你不记得了?肖劲要爱江楚楚一万年,现在还剩九千九百六十年,我们还可以慢慢来。&rdo;她艰难地笑,想起旧事,&ldo;好多年没有去过海边。&rdo;&ldo;大记者,你年轻时乘风破浪,到现在还在一点不改?&rdo;&ldo;我想回双姝岛,老房子,我和你两个人……可不可以?&rdo;&ldo;好。&rdo;他握紧她的手,取下她右手婚戒,&ldo;你知道我的,你说什么我都听。&rdo;&ldo;我怕你嫌弃我……&rdo;&ldo;傻瓜,怎么会?我爱你都来不及。&rdo;&ldo;这一次可以是永远吗?&rdo;肖劲点头,&ldo;是,这一次就是永远‐‐&rdo;光从四面来,将周遭万物都融成雪白,他的身影渐渐消失,似细沙从指fèng中溜走。她从睡梦中惊醒,仍在双姝岛老别墅,眼角之下满是泪痕。她哭到清醒,身边已无肖劲。楚楚没来由地心慌,鞋也来不及穿,光着脚穿梭于年迈无力的小楼,她走过书房、浴室、厨房、餐厅,通通找不到人影。直到她从深切的茫然与孤独中抬起头,才发觉客厅不知几时多出另一人。他穿着厚重大衣,面色蜡黄,短短时间老去十年,走上前递给她一只文件袋,&ldo;这里是你的新护照和机票,我送你出关。&rdo;&ldo;肖劲呢?&rdo;&ldo;他有他的事情。&rdo;&ldo;肖劲呢?&rdo;她执着地一定要得到答案,&ldo;肖劲去了哪里!&rdo;孙文龙仍然坚持,&ldo;上楼换衣服,船在码头等。&rdo;&ldo;肖劲不来,我不走。&rdo;&ldo;江同学,不要跟我玩这一套,我只为完成任务,就算把你打晕扛走也ok。&rdo;她斗不过他,低头打开文件袋,内里藏一本英国护照,持有人为lilian奸g,一九七九年三月二十九日生,长居于英国南安普顿,机票就在今晚,从本埠起飞,直达巴黎戴高乐机场。&ldo;这是什么意思?&rdo;孙文龙解释,&ldo;到机场,一落地就会有人举牌接你,接下来安排你住宿、入学,且提供你今后所需花销,钱不多,你要省点用。&rdo;&ldo;我不去‐‐&rdo;话已经交代完,哪里有时间供她推脱?孙文龙抬手击晕她,干净利落,人到码头,开船就走。没料到她比想象中坚韧,或者是因他重病缠身力道大减,江楚楚在半途中清醒过来,身上穿着孙文龙的浅棕色大衣,第一句话就问:&ldo;肖劲究竟去了哪里?孙警官,我求求你告诉我,就算让我走也走得明白。&rdo;孙文龙将手中半支烟熄灭,从甲板走到舱内,半蹲在她身前,&ldo;你老豆用阿劲大姐的名义发寻人启事,阿劲怕她出事,半夜就出发去见你老豆同未婚夫。&rdo;&ldo;他为什么不肯跟我说?&rdo;&ldo;为什么?白痴不想你为难,总认为自己事事都搞得定,真是蠢到家。&rdo;他无奈地耸肩,&ldo;临走拨一通电话把你托付给我,拜托,我都要死的人了,还总让我跑来跑去忙忙忙,嫌我命长?&rdo;回到凌晨四点,东区码头。肖劲出现在约定时间,约定地点,江展鸿同程嘉瑞都在,另有一群伺机报复的东北人,蹲在墙角嘬烟蒂。程嘉瑞第一个上前迎接,&ldo;肖先生,好久不见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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