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梁总,让我和他谈谈。”唐佳怡突然说话,梁元亨犹豫了片刻,这是她的选择,他只好看看这个憔悴的男人,退出病房。
同屋的病友不在,房间里只有他们俩个人,何厚天像得到赦免似地来到唐佳怡的病床前,含着泪水,他不该让这个女人为了他受那么多苦,她曾是那么快乐倔强的女孩儿。
“对不起,对不起。”他蹲在她的床前,想去握她手,被唐佳怡躲开了。
“遇到你大概是我这辈的劫,现在,孩子没了,一切都结束了,我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。这些天我也想了很多,你永远放不下曾明明,即便是放下了,我一辈子都要活在她的阴影下,我无法让另一个影子在我和我爱的人之间,所以,我们结束吧,从今往后,不要再见面了。”唐佳怡自始自终都垂着眼睛,没有看何厚天,她知道她无法去看他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睛。
何厚天拼命地摇头,不,他不能接受这个结果,“不,佳怡,我们那么相爱,没有你,我的生活又是一潭死水。”
“我到底在你心中是什么?只是装点你生活乐趣的么?你的责任太多,既然你选择了她就和她走下去吧,她要承受随时失去的生命,还要和病魔斗争,你是她的生命支柱,或许我真的不该和她争,所以老天才会给我这样的惩罚。”
“佳怡……”
“不要说了,我想休息了。”唐佳怡绝然地躺下,转过身背对着何厚天,强忍的泪水,顺颊而下,她忍着不发出任何声音,等待着何厚天离开。
何厚天看着那个纤弱的背影,他多想再抱抱她,把她放在自己的怀里疼惜,但他知道自己是个罪人,伤她至深。这个时候,他还能说什么?该说的都说过了,唐佳怡也不是不懂事的女人,她做了决定便不会轻易的改变。这和上次不同,他能想像得到她无论是精神上和肉体上受到这么重的伤害后的绝然。
何厚天缓缓地站了起来,喉间的哽涩让他说不出一个字来。
“你先好好休息。”最后,他说这样一句便走了,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再让她痛苦了,一切等她好了再说,这是他脑子里唯一的念头,他不会轻易放手的。人这一辈子能遇到自己爱的那个人本就很难,相爱更难,他舍不得。
何厚天落寞地走出病房,好像没看到梁元亨似地低着头走了。
梁元亨马上进去,看着正蒙着头的唐佳怡,那纤瘦的身体在被子里微微颤抖,莫名地心痛瞬间直达全身。
他走到床边想伸手去安抚那个身体,可终在半空中停留,又收了回去。
或许让她哭出来反而更好,他默默地走到窗边,凝眉看向窗外,到底要怎么对这个女人?
医学院里都在传说何副教授疯了。
不是他发疯,而是他夜以继日地工作,本来学院里学生已经放假了,老师也都是到单位里报个到就不见人影,都在准备寒假和新年,只有何厚天整天呆在实验室里,疯狂地做各种实验,和下个学期的课件,那些本来可以留到开学慢慢再做的事情,他都提前做好,而且做的特别精细,有一点不满意就返工重做,用其他老师的话说,简直是在自己刁难自己。
白主任经常到实验室看他,见院里最帅气的年轻副教授那张本就严肃的脸更加冰冷,试图和他谈心,做做思想工作,问问他是不是个人发生了什么事,但何厚天像没听见似的,偶尔说个一句半句也都是和实验有关的事。白主任只能无奈地摇摇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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