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他到,沈辞柔刚醒,让听风服侍着洗漱过,瞧着精神不是很好,整个人恹恹的,面上还残存着不正常的潮红。李时和换上了天子常服,坐在榻边,示意孙放林诊脉。
孙放林背后一层冷汗,战战兢兢地在榻边跪下,替沈辞柔把完脉,再细细地问她。问完,斟酌许久,才写方子交代给听风,再完了才向着李时和行礼。
事儿真的不是什么大事,好治得很,一服药下去保证沈辞柔活蹦乱跳,但这个病因实在尴尬,孙放林在命和医德之间犹豫一会儿,心一横,选择医德:&ldo;请陛下移步。&rdo;
李时和微微一怔,点头,和孙方林一起去了外殿。他在桌边坐下:&ldo;说吧。&rdo;
&ldo;娘娘有些低烧,应当还有昏沉的症候,只是睡过头了,服药即可,再好好休息,配以适量的活动,无需担心。&rdo;孙放林顿了顿,&ldo;只是,臣不知陛下对子嗣怎么想?&rdo;
李时和还真没想过,他求的只是和沈辞柔长相厮守,子嗣不在他考虑范围内。有没有子嗣、是男是女都无妨,若是有,那就细心抚养长大,若是没有,将来从宗室里过继个孩子也行。
但这层没必要和孙放林说,李时和只含混地说:&ldo;随缘。&rdo;
孙放林大致懂这个意思,摸了摸颌下的胡须:&ldo;娘娘身子康健,但有些寻常女子的通病,前几年也没注意,如今有些体寒。并非难治的毛病,于子嗣也无碍,只是需服药。若是陛下不急着要孩子,可令娘娘长久服药调养。&rdo;
&ldo;长久服药?&rdo;李时和想了想,&ldo;苦么?&rdo;
孙放林准备好了答诸如&ldo;得喝多久&rdo;&ldo;能不能保证有孩子&rdo;,万万没想到李时和能问这么个问题,愣了愣才答:&ldo;药总是苦的,只是药性不烈,求的是慢慢温养,调养好之前恐也不会有孕,故而没什么特别忌口的。娘娘若是嫌药苦,服药后吃些蜜饯、糖果也无妨。&rdo;
他想了想:&ldo;体寒的毛病说大可大,说小可小,如今不治,暂且看不出什么,但将来可能成病根。为了娘娘身体着想,还是服药为好。&rdo;
李时和没学过医,孙放林又素有良医名,他也不会去驳,只点点头:&ldo;赏。&rdo;
说了这个字,算是没问题了,孙放林松了口气:&ldo;谢陛下。&rdo;
李时和起身想走,孙放林却又喊了一声:&ldo;陛下。&rdo;
&ldo;怎么?&rdo;李时和又坐回去,&ldo;还有要交代的?&rdo;
孙放林看了皇帝一眼,顿觉尴尬,但这个事不说也不行,他咳了一声:&ldo;该服的药是调养身子用的,夫妻之事也无忌讳,照常即可。但娘娘虽康健,毕竟是女子,还请……陛下克制。&rdo;
李时和一怔,过了会儿,眼尾飞红。他抬起袖子掩着下半张脸,也轻咳一声:&ldo;朕知道了。&rdo;
作者有话要说:阿柔:我哭了,我居然哭了……我不是个坚强的好孩子了,别的小朋友长大了就都不会哭的(颓废)
无忧:……不是你的错(摸摸头)
怕被阿晋制裁,新婚夜就温柔含蓄一点,我们以后再玩点大的(……
唉,今晚还有一更_(:3)∠)_空有屠龙术,阿晋不让我屠,醉鸽鸽以手抚膺坐长叹(x)
第56章女官
诊过脉后沈辞柔按孙放林的方子喝了药,再吃了些清淡的粥和小菜,午后还是有点乏,等过了未时才稍微好些。
大婚后三日不朝,但政务还是有的,折子也照例递上来,李时和不太想把朝堂上的事儿扯到清宁宫来,和沈辞柔说了声,起身去长生殿。沈辞柔就在宫里找了点事做,她把听风喊来,问她宫里的规矩。
尚仪当时说的规矩都是明面上的,比如路该怎么走、行礼该怎么行,听风说的就是暗地里的规矩,往往是不成文的,约定俗成而已。沈辞柔一样样记住,遇到一时半会儿想不清的还记了几笔。
听风一样样说完,最后说:&ldo;娘娘,还有就是您得管的事情。&rdo;
&ldo;说呀。&rdo;
听风点点头,再开始说皇后该做的事情。按道理,皇后执掌六宫,凡是后宫里的事情都归她管,但放月例、按时令裁衣这种事情有六尚局,李时和后宫里又只有沈辞柔一个,也没妃嫔来晨昏定省。
说到后来听风自己都有点窘迫,感觉一条条的都是浪费时间,说完朝着沈辞柔行了个大礼:&ldo;奴婢嘴拙,娘娘恕罪。&rdo;
看她这个大礼,沈辞柔吓得差点跳起来。她和小院里的侍女都挺亲的,生平最怕的就是这么一个突如其来的礼。
&ldo;先起来先起来。&rdo;沈辞柔都不知道该怎么说,&ldo;什么恕罪不恕罪的,你告诉我这么多事,我难道还能怨你吗?&rdo;
这话说得有几分孩子气,听风自入宫来就没听人这么说过话,她愣了愣,才起身,仍是跪坐在沈辞柔边上。她想了想,轻轻地说:&ldo;娘娘恕罪,奴婢又想起来一件事。&rdo;
……又是&ldo;恕罪&rdo;。
沈辞柔没辙了,叹了口气:&ldo;那说吧,我不怪你。&rdo;
听风点头:&ldo;娘娘,宫里……该选女官了。&rdo;
沈辞柔一愣,不知道听风怎么提这个。
自开国起就有女官的传统,年年都会从民间和世家权贵间选人,民间进来的就从小宫女做起,往往年龄也小;权贵世家里来的就直接进来领个职,年龄也不拘,只要未出嫁就行。于权贵世家而言,送女儿进宫走个过场也是好的,将来议亲也好多点筹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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