婆婆开始了讲述,很缓慢,很遥远。
“很久很久以前,真龙还是自由身,那时候的他法力十分强大,是几个藩国的庇佑神,也是司雨之神。有一个藩国国君请求他的庇佑,送来一对金色,这对鸟后来卸羽成人,变成了两位绝世美女。”
我听得入了迷,鸟儿会变成人,还是第一次听说呢。
“较小的尤其美丽,深得真龙宠爱。真龙原本是个风流浪荡的富豪公子哥儿,可那一次,是真心想要娶她。”
“后来呢?”我追问。
“可她姐姐,也就是稍大一些的,是个红颜祸水,身世倒也坎坷。她自毁双目,不能视物。妹妹见她姐姐可怜,便趁着真龙醉酒的时候拔下了龙的逆鳞给她姐姐当眼睛。”
我一惊:“妹妹怎么这么狠毒?”
婆婆摇头叹气:“那孩子被真龙宠坏了,玩野了,见两片逆鳞很稀奇,一时手痒没忍住,拔下来了。”
“后来呢?她姐姐的眼睛好了吗?逆鳞有用吗?”
“傻孩子,挖出的眼珠子用什么能补好?就算是龙的鳞片也不能恢复视力啊。”
“那真龙呢?”我的心一揪,有些疼,“被拔了逆鳞,一定很疼吧。”
“岂止能用‘疼’来形容?龙的逆鳞本就连触碰都不可以,那妹妹竟然给拔下来了,这等于把创始之初就存在的古老神族的尊严抹杀了个干净。失去逆鳞的真龙控制不住脾气,大闹三界,最终被御龙人封印起来,真龙一被封印,龙族就全盘崩溃。所有侍奉真龙的龙族成员全都因为疏于职守让妹妹得了逞,自贬为血鳞人,生生世世追杀姐妹。唉,生为血鳞人,也是命啊。”
生生世世。
我被这四个字震的浑身一抖。
淅就是这样?伽流也是这样?一出生就背负着万年前祖先们承受的罪过,在眉心标记红点以示耻辱。可细究起来,淅有什么错呢,伽流有什么错呢,血鳞人后代有什么错呢?如果一定要说有错,应该是错生在了血鳞人族谱中。
盲婆婆停顿一下,继续:“不过俩姐妹还是找到了。逆鳞也还给了龙神。”
“她们姐妹俩……现在在哪里?”
盲婆婆把蒸好的米取出来:“死啦,都死啦。”
这下,白米饭冒出的香气都有了静默的意味。
我鼓起勇气,追问:“难道就是波宏族已经死去的公主约娴?”然后赶紧补充解释,“这个……我瞎猜的,瞎猜的,约娴是谁啊……我不知道。就是,就是看见伽流的信上有这么个名字……”
盲婆婆的脸转向我,她双目不动,却直勾勾准确射在我的脑门上。我眉心酥麻一阵,心里莫名有些害怕,嘀咕:“我……我发现自从伽流告诉真龙约娴死了以后,真龙就再也没骂过云,连阁楼都不肯靠近一步……”
盲婆婆笑了一下:“卓儿观察能力不错。”说罢忙着炒莴笋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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