倪秋急着说话,不小心咬到了舌头,嘴里喷出股血腥气,他捂住嘴问周游:&ldo;你一直在这里等我?&rdo;
&ldo;对啊。&rdo;周游承认地很快,倪秋一下慌了,手足无措地从他的挟制下挣脱,又是摆手,又是结巴地站在路边和周游说:&ldo;你……你等我打麻将?约不到其他人吗?费觉,他该,该睡觉了吧?都四点了,你……你你不睡觉啊?不行吧,打扰他休息不好,你也要休息啊,熬夜不好……&rdo;
&ldo;那你呢?&rdo;周游伸手把他拉了回去,&ldo;走啦,走啦。&rdo;
&ldo;我……我不打了,我睡一下,我习惯了……&ldo;倪秋说,周游把他抓得太紧,他这下完全挣不开了,嘀嘀咕咕地念叨个没完,&ldo;我不是说打麻将不好,也能益智啦,不过,这么晚了还是算了吧,你要是想打还是去麻将馆吧,还是算了,那里乌烟瘴气……&rdo;
周游猛地刹车,倪秋撞到了他后背上,一抬头看看周游,抓了抓头发,往两边望出去,路上见不到半块麻将馆的招牌,只有香槟会所,浪漫发廊的霓虹灯点亮了夜晚。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站街女郎们微笑着,神情慵懒,双目无神,在浓郁的粉光里撩动裙摆,引诱着来往的路人。
&ldo;打你个头啊,都几点了?&rdo;周游大翻白眼,没好气地和倪秋说。
&ldo;那你要走去哪里?&rdo;
&ldo;回你家啊。&rdo;周游理直气壮,倪秋听了,身子和声音都矮了下去,人缩着,试探地问:&ldo;你……去我家干什么?&rdo;
&ldo;你住香水街附近吧?&rdo;
倪秋的脖子往前伸。
&ldo;费觉不也住这里附近嘛?&rdo;
倪秋点点头,还想说什么,周游随手一划,比他先开口:&ldo;我没地方去,钱不够住旅馆,去你家借住一晚,你放心,我不会赖你那里,我住这里附近,明天找费觉也方便,你看行不行?&rdo;
&ldo;啊……我……我家。&rdo;倪秋奋力咽下一口口水,也咽下了结巴的毛病,流利又低声地说了一长串,气都不带喘地,&ldo;我家不行,我妈说不定在家,而且我们家太小了,也住不下,我给你找个地方吧,没钱也没关系,可以记账,老板娘人很好的,费觉也认识。&rdo;
周游想了想,同意了。倪秋开心地笑了,说:&ldo;老板娘是我妈妈的朋友,大家都叫她珍姐,她……&rdo;
周游问倪秋:&ldo;明天早上你是不是要去工厂开工?&rdo;
&ldo;明天轮休。&rdo;倪秋继续讲珍姐的故事,&ldo;她的店就在附近,一般都有空房间,不过可能……&rdo;
&ldo;可能什么。&rdo;
&ldo;可能会有点吵……&rdo;
&ldo;放心啦,一张沙发一张床,床上的人大战三百回合,我在沙发上都能睡着!&rdo;周游打了个哈欠,倪秋低头一看,周游还抓着他的手腕,倪秋抽出了手,拉下衣袖,右手握住左手,默默走在周游身旁,讪讪地笑了笑。
&ldo;你明天轮休,那你打算干什么?&rdo;周游看他,问道。
&ldo;哦,我要去花湾。&rdo;
&ldo;花湾?你去爬山啊?还是游湖?和你女朋友啊?&rdo;
&ldo;不是啊……&rdo;
&ldo;那干什么?哎,和你讲话怎么这么费劲啊!吞吞吐吐!&rdo;
周游声音一大,倪秋没能忍住,打嗝结巴全憋不住了,他磕磕绊绊地解释着:&ldo;我……我去花湾疗养院……我去看人……我……&rdo;
&ldo;看你爸啊?你爷爷?你奶奶?你家里哪个亲戚?你哪个朋友啊?除了费觉,你还有什么朋友啊?&rdo;
倪秋大喘了口气,压住胸口努力抑制住了窜上来的嗝,费劲地蹦出两个字:&ldo;不是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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