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年吹过的秋风今年又来了。不知道生命中曾年年出现的人今年是否还在呢?
是了,在或不在,跟她还有什么关系吗,反正她也很快就不在了。人不是都会有这一遭吗,这是免不了的。只是走前还留恋着世间。留恋世间的什么呢?人吗?她的心伤透了,她也伤透了别人;这秋景吗?丹枫如血,比她的红衣还要鲜红。是离人泪染就这般景象吧,除此外还有什么能够造就这番景象呢。
空气中是欲来的风雨的湿气,再加上这风,可真就是秋味了。秋啊,秋,为什么这般折磨人呢?春风如沐,夏风如熏,冬风如凛,它们都是简单的,却不令人生出单调之感。唯独这秋风——
秋风中出现一个人影,就在那枫林中,她轻轻走来,眼中却含着哀愁。这枫林她来过千百遍,这次再来却感觉天翻地覆。
刚才她的姐姐死了,她不愿意见她死去,可是她没有说出一句话来阻止,看着她的血流出来,她却受不了了。跑来这寂静的枫林,她停在一棵枫树旁,望着天边的低云喘气。后来她慢慢平静下来,或许是这秋风的寒气让她失去了知觉吧,总之她是毫无生气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,孤零零的。
在秋风和落叶的声音中分辨出人声是极简单的,她却没有听出来。直到他走近,叫了她的名字,她才知道他来了。可是她没有回头,等到他站在她面前,她却笑了。
“为什么来找我,不是说好不见了吗?”她垂着眸子望着铺地的红叶。
“何苦呢?”他叹息着,怜惜地望着她。
“已然这样了,我又有什么办法,我说我也不愿意这样,还有什么用吗?”
“你打算怎么办?”
闻声,她仰天默望了许久开口笑道:“我不打算怎么办,我只是在等。”
“是我来迟了。”
“我没有等你,”她说,“我只是在等一个时机,到那时候,你就会知道我的打算。”
“如果你的打算是我不愿意见到的,你还会为我改变点什么吗?”
“不,不必了,我不为你,你也不必为我,什么都不必。”她抬头看着他说,“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。”
他不回答,她又笑了。
“你还是那样——别这样。”
他也笑了。
“有无数个选择,为什么选这个呢?我知道问也是白问,只是我很心疼,可能会疼一辈子。”
“别这样,你的一辈子还长。”
“是啊,我的一辈子还长,原本这一辈子会在欢娱中瞬息即逝的,以后我是不必感叹人生苦短了。”
“别怨我。”她皱着眉说。
“不会,你也别怨我。”
“从来没有怨过。”
二人相视中,她先转移了视线。
“回去吧。”她说。
“来生再见吗?”他问。
“随缘吧。”
秋风吹过红叶翩翩落下,她伸出手,一片红叶落在她的手心。
“它以为落在我的手上就不会落在地下,可我不是能将它妥帖放好的人,”她一松手红叶随风吹向远方,“去吧。”她说。
近中午了,静园里静悄悄的。昨晚刮了一夜风,晚秋的父亲料到今天会有一场大雨的,然而天却晴朗的很。树上的黄叶被西风吹下,落在阳光里开的正旺的菊花从中。往常是会有仆人守在一旁拾出来的,今天当这份差的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。
晚秋和她的姐姐景玉一早就过来给父母请安,后来父亲因为朋友来了,没能和她们一起用早饭,而母亲陪她们用过饭后就让王妈妈把她们送回了房。晚秋嫌她姐姐不是看书就是刺绣闷得很就带了小寒在园子里逛。谁料过了不久王妈妈来找她们,嘱咐晚秋不要出园上后山的枫林后,就把自己的女儿带到了别处。晚秋在廊下走着,没见有仆人侍弄花草,打扫园子。她很诧异,似乎除了跟在父母身旁的几个仆人外,园子里其他的人一夜间都消失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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