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话还没说完,寿亭抬手抽了他一个极其响亮的嘴巴:&ldo;混蛋!老王在哪里?&rdo;
老杜捂着脸,含着泪说:&ldo;老王觉得自己不行了,想收拾一下回老家。他不让我给掌柜的说。&rdo;
登标站在车间门口看着工人上班,一看寿亭打残废,马上跑过来:&ldo;掌柜的,这是怎么了?&rdo;
寿亭气得呼呼直喘:&ldo;什么也别说了,你,上车间找上两个人,再去老吴那里拿上钱,抓紧去老王家。他一口一口地吐血,这个王八蛋不去医院,一把一把地乱吃药丸子。觉得自家不行了,想回老家去等死。他娘的还有你,你这把头是怎么干的?全他娘的一窝子糊涂虫!去,快去!去那外国人开的和瑟医院。先住上医院,看看是怎么回事,赶紧打发人回来告诉我。&rdo;
登标答应着,飞奔而去。
寿亭看着老杜,老杜吓得想下跪,寿亭忙拉住他:&ldo;老杜,咱既是同乡,也是多年的弟兄们,你这事办得不对呀!你俩从二十多岁就站在厂门口,现在都四十多了。我天天看着你俩站在这里,一个少了右手,一个少了左手。我陈寿亭没什么能耐,但是我愿意让弟兄们知道,这辈子跟着我,没有跟错了人。老王长病你不告诉我,他也不告诉我,你让我怎么想?不错,看病是得花钱,那能花多少钱?花了咱再挣呀!咱的布都卖到了广东,这么大的工厂还看不起病?你俩轧断了手,我一辈子欠着你俩的情。你呀,老杜,伤了你六哥的心了!&rdo;寿亭说罢潸然泪下,一甩手,走了。
【2】
东初的汽车开过来,他一看大哥没像以往一样在厂门口站着,就停下车,问门房:&ldo;大掌柜的呢?&rdo;
门房冲那边一指:&ldo;大掌柜的在那儿呢。咱那棵枣树不知为什么突然死了。&rdo;
东俊看着那棵碗口粗的枣树,一脸的迷惑与哀伤,不住地摇头。
东初放下汽车后,走过来:&ldo;大哥。&rdo;
东俊没有回头,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。
东初说:&ldo;大哥,死了一棵树至于这样吗?&rdo;
东俊慢慢地回过头来:&ldo;老三,当初咱从博山来济南开染厂,咱爹让佃户挖了这棵树来种上。当初你在北平上学,不知道‐‐这棵树只有指头那么粗。咱爹说,这枣树既耐旱,又耐涝,那意思就是让我挺住。这些年,我只要遇见难事儿,就看着这棵树,一切也都觉得无所谓了。这些年来你兴许也看到了,我每天从这棵树下走,天天抬头看看。可是今年春天,这树就死了一半,我的心里就咯噔一下子!又是浇水,又是上肥,总算活过来了。后来开了一树花,可是一个枣也没留下。这不,自从上个礼拜开始,叶子就开始干,怎么浇水也没有用了。唉,我是想呀,自打灭了訾文海,这两年多来,咱的买卖顺风顺水,一天比一天好,这棵树怎么突然就不行了呢?这是个什么征兆?唉‐‐&rdo;
东初忙安慰:&ldo;大哥,这棵树在这里有十几年了,你和它有了感情。实际上树并没有灵性,它是植物,和咱的买卖没有关系。这夏天不能挪树,等明年开春儿,咱再种上一棵。咱再从老家挪一棵来。&rdo;
东俊苦笑:&ldo;我一看这棵树,就想起咱爹来。唉,咱拼打了这么多年,工厂总算成了气候,咱的货也卖到了武汉。这么好的买卖,这树怎么就死了呢?&rdo;
东初用手扶着哥哥的后背,慢慢地向办公室走。一路上,东俊不住地叹息。
寿亭坐在小圆桌那里喝着茶,看着墙上林老爷的题字。飞虎把电扇往这边搬了搬,寿亭说:&ldo;飞虎,这两年给我端茶倒水的,还行吧?&rdo;
飞虎笑着:&ldo;可是行!你就是不管饭,光让我听你说话都行!&rdo;
寿亭说:&ldo;行!小子,会说话,比你叔强。飞虎呀,刚才你没进来的时候,我坐在这里想,这宏巨染厂的人,我没骂过的兴许没几个,这里头就有你和文琪。飞虎呀,东家还没来,你坐下,咱爷儿俩说几句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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