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说:&ot;这话夸张了吧。&ot;售票员说:&ot;还真是,你知道吗?现在有很多人在广州的电子厂打工,每月工资五千元多吧,比我们2年的工资还多。&ot;我问:&ot;你们每月工资多少?&ot;司机说:&ot;不多,每月一百五十元。&ot;我说:&ot;是差别太大了。&ot;司机说:&ot;没办法呀!谁叫我们的祖宗跑来这里安家落业。&ot;我问:&ot;那你认为在什么地方好?&ot;售票员说:&ot;当然是发达的沿海地区啦。&ot;司机说:&ot;在香港扫大街比在简阳县当农庄头儿还挣的钱多。&ot;司机悠然自得把方向盘放了,他抽烟。
我说:&ot;最好你们出生在大富翁的家庭,这辈子总不用辛苦,对吧。&ot;售票员说:&ot;你以为那么容易吗?如果能选择父母我才不选我父母。&ot;我问:&ot;如果有一个大富翁,没有子女,让你去过继做他子女,你愿意吗?&ot;司机说:&ot;求之不得,天哪,那可是个好差使。&ot;售票员说:&ot;谁都抢着去做,包括你。&ot;我说:&ot;我不想。&ot;司机说:&ot;在没有这美事以前,我知道你会这么说,真有机会来了我可抢不过你。&ot;
售票员说:&ot;噫,假如现在有一个一百岁的百万富婆想找个伴,只要你愿意娶她,你将得到她的财富,你愿意吗?&ot;司机说:&ot;二百岁的老太婆我都愿意,管它那么多,我图的是她的钱,先苦着脸陪她渡几年,到了晚上把一块黑布往她的脸上一盖,不管她有没有老人斑,照干。等她一朝归西,哈哈,财产全是我的,我再找一个才二十来岁的黄花闰女。&ot;司机哼起歌来,仿佛象真有此事似的。
我说:&ot;我看你们想钱想疯了。&ot;司机说:&ot;小兄弟,钱可是个好东西呀,有钱我还开车干吗?干脆请你给我开得了。&ot;我说:&ot;我不会给你开车的,你放心。&ot;司机说:&ot;你可能是赚钱少吧,什么叫有钱人?是有一座山这么多,我给你每月2千,开不开?不开!好,我加10倍,2万,开不开?我总不相信这个世界有人不爱钱。&ot;
售票员说:&ot;这种人讲的好听,假如地上捡到钱包,让人认领,我包他总比我们跑得快。&ot;售票员走过我面前,一屁股座到前位去。我说:&ot;懒得和你们这般见识。&ot;我想,闭着眼睛等着到南宁。
一零四矛盾
回到学校,我又进入狂热的学习,韦军他们忙于考出国留学,大家都没有时间聊天了,中午的太阳炽烈,寝室闷热的要死,坐着又眼花缭乱,躺下有睡不着,我往书包里装了几本书、作业本和笔,出了房门,关上门,蹬蹬蹬走下楼,到自行车棚推出自己的车,骑车到校内的足球场停下,在一张石凳和石桌旁坐下,这里绿树成荫,树木遮天蔽日,凉风习习,正是消暑的好地方。我摊开作业本和书,做起作业来。路清也在这时来到这里,她只是临时路过,骑自行车到我背后,我仍在专心致志。路清轻轻地向前探着头,看我在做哪方面的作业,石桌上摆着《非线性代数》《流体力学》之类的书,她便悠然收住。
路清问我:&ot;蓝乌鸦,你最近在看什么书?&ot;我说:&ot;在看《林立果审美学》。&ot;路清嘿嘿的笑。我问:&ot;你笑什么?&ot;路清问:&ot;这林立果是什么人?&ot;我说:&ot;苏联时代的人物。&ot;路清说:&ot;空军第二把手吧?&ot;我说:&ot;对,你这么了解?&ot;路清说:&ot;我看过他的传记。&ot;我问:&ot;他写的《为人民审美学》吧?&ot;
路清说:&ot;没错,他审美是为社会的。&ot;我说:&ot;高见,高见,他是很有学问的大师。&ot;路清说:&ot;他可比不上他的母亲。&ot;我问:&ot;他的母亲是谁?&ot;路清说:&ot;叫叶内行,也叫叶办。&ot;我说:&ot;你是不是记错了,叶办可是个配种专家,不是什么审美家。&ot;这时路清的同班同学枝美和杨志、刘捷3人过来,枝美说:&ot;我想也许他记错了,这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也太多了。&ot;我问枝美:&ot;怎么你也知道?&ot;枝美说:&ot;我得承认,审美课很有意义。特别是60年代的。&ot;
路清掩着嘴笑了。我问路清:&ot;你大学毕业以后打算怎么渡过你光辉的一生?&ot;路清说:&ot;找国家要铁饭碗去呗。&ot;我问枝美:&ot;你?&ot;枝美说:&ot;我打算到市场上去弄个金饭碗。&ot;我又问刘捷:&ot;你?&ot;
刘捷说:&ot;我想留学,研究法律。&ot;杨志说:&ot;我也一样,想知道现代外国人的国际关系。所以打算留学。&ot;大家又转而问我。我说:&ot;我没这个福分了,在国内都混不好,到国外去更没戏了。有不了多大的改变。&ot;我叹息着。
枝美说:&ot;你别这么消沉嘛。&ot;我说:&ot;天知道,我们哪儿的经济比其他省份先进得不得了,而简阳县的经济在全省又是倒数的,最令人沮丧的是莲塘乡的经济又是整个简阳县中最差的。我总想,如何治理这么一个没有希望的地方?很伤脑筋,你们城里人是无法理解我这种心情的。有时候别人讲起自己的家乡是如何如何地富裕,对我的刺激都相当的大,我曾经都丧失勇气承认自己是简阳县人了。贫穷实际上也是一种耻辱。但造成贫富的原因很多,我倒不认为这是我的罪过。&ot;
大学生毕业的时候是考老子的学问,谁的老子有本事,谁能高枕无忧,我的老子没有松生老子的能耐,说话矮了半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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