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罢骂骂咧咧着走开。
黑暗的号房内,依旧死一般地沉寂着。
狱卒身上钥匙串儿的叮当声,随着他一路晃悠到过道尽头,突然戛然而止。
狱卒脸色一变,站定了,谄媚讨好地说:&ldo;大档头,您怎么来了?&rdo;
林一闪:&ldo;倪孝棠呢。&rdo;
狱卒:&ldo;在呢,刚刚还巡逻了一边,大人您要提神他?小的带您去。&rdo;
狱卒擎着灯一路照去,在一间阴暗潮湿的号房跟前止步。
&ldo;喂,有大人来提审你了!&rdo;
灯笼提高了一些,牢房的铁栅后面,亮起了一个背影。
他负手站着,瘦削挺拔,在此地关了三天,头发衣衫没有一丝凌乱,依然显得那么倨傲,气势压人,不容侵犯。
倪孝棠说:&ldo;林役长,此地简陋,恕在下招待不周。&rdo;
说着回转身来。
号房墙顶的气窗下面投来一束光,照得他那张苍白俊美的脸,又多了几分冰冷的死寂。
林一闪示意狱卒退下,笑道:&ldo;小阁老别来无恙,最近还好吗?在天牢之中,或许产生了什么新的感想?&rdo;
说罢拿出一本册子。
林一闪:&ldo;这是内阁弹劾你的罪行的卷宗,按例要给你过目一下,然后签字画押。&rdo;
倪孝棠看也没看,面无表情地说:&ldo;顾师秀他们给我安的什么罪状。&rdo;
林一闪:&ldo;很多,党同伐异,迫害朝廷官员,谋杀驸马,买卖官爵,侵吞国库挪用工款,还有通倭犯上,您可以自己看一看。&rdo;说着将册子递过去。
倪孝棠没有接,淡淡的面容上仍是波澜不惊。
他闭上双目,微微仰起头:&ldo;好啊,这通倭二字,算是把我头上这面悬着的铡刀给压实了。顾师秀之辈虽奸狡权变,却不会如此擅于揣摩圣意,是张晗支的招罢?&rdo;
林一闪微一低头,抿唇笑笑:&ldo;世上那点儿事,全让小阁老您看通透了。&rdo;
倪孝棠:&ldo;无论是顾师秀、张晗、陆文春我都能算到,因为我知道他们心中所求,掌握一个人的欲望就能掌握他的行动。唯有你,是我全盘计划中最大的意外。&rdo;
他转过身,正面对上林一闪,两个人隔着牢门深深对视。
倪孝棠:&ldo;我不知道你求什么,所以我总是预料不中你的行动。我以为你是唯利是图的女人,所以给足了你好处,你却违背我的心意救了沈徵;我想是我对你太过纵溺,所以用强压迫你,结果你为求自保,听从了我的话杀死沈徵的父亲,这让我又觉得,你仍是站在我这一边的;茶山一遇,我以为我赢了,其实却是我输了,输得很彻底。我实在不知道你真正所求为何,是因为你要的东西我给不了吗?你为什么不肯站到我身边来帮我呢?林一闪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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