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!民为重,社稷次之,君为轻。水能载舟,亦能覆舟。”傅康转身面对灵位,语气坚定地说:“就算在列祖列宗灵前,我也要说,大雍覆灭,是我李家前几代先皇的过错。积重难返,就算父皇呕心沥血,也徒劳无用。”
“放肆!”隐七虽然明知道这是太子,还是忍不住怒气。因为这终究是自己从小养大的孩子,又是以影卫的标准训练,而影卫的第一要责便是忠君。
隐七此时听到这样的不忠之言,顿时怒气勃发,喝道:“你竟敢诽谤先皇!”他伸手拿起供在灵位前的戒鞭,说:“诽谤先皇,不忠不孝,哪怕你是太子,是大雍唯一的血脉,我也要代历代先皇教训你。”
傅康今天之所以会在这里哭泣,是因为亲手杀死了堂妹李窈,也亲耳听到前朝宗室女眷的悲惨遭遇,但却救不了她们,心中苦闷。之前与隐七争论,说了无数不能复国的理由,虽然是理智占了上风,但他心里也憋了一口气,有怨,有恨,有痛,不知如何发泄。此时见隐七拿着戒鞭靠近,心中竟隐隐冒出一股豁出去的冲动。他脱去自己的上衣,伏下身,一言不发。
他并不是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,身上可谓是伤痕累累,有野兽抓咬伤、刀伤、剑伤、钩爪伤,还有许多细碎的不知名小伤口,这些都是他幼时学武留下的,自从他武功大成之后,就再没有人能伤得了他,包括隐七。
隐卫的忠诚是刻到骨子里的,眼前之人虽然是太子,但开口指责先皇,隐七绝对容不得。他下手毫不容情,戒鞭重重抽在少年背上,顿时血花飞溅。
傅康没有用内力抵抗,任由疼痛侵入骨髓,似乎只有这样,才可以减轻心里的苦闷。他恨,恨自己为何没有早生20年?!也恨上天,既然让是自己降生到这个世界,为何还要降下那样一位英明神武的皇帝?
一顿戒鞭,打得傅康整个脊背惨不忍睹,他却一声不吭。
隐七知道,这少年一旦打定了主意,便不会再回头。既然如此,他便自己联络那些对新朝不满的人,到时树起义旗,他不反也得反。
傅康猜到了隐七的想法,但他不能让隐七这么做,那绝对是自寻死路。他突然出手,点了隐七的穴位。
隐七虽然动弹不得,但还是说道:“太子殿下,除非你杀了我,否则,我一定要完成使命。”
“阿七叔,我不会让你去自寻死路。但你放心,我一定会找到两全其美的法子。”他转身面对灵位,郑重发誓:“祖宗英灵在上,不肖子孙李珏在此立誓,必定会延续我大雍国祚,重建李氏宗庙,使天下百姓共享太平。”
太子突然如此郑重地立誓,隐七真的是又惊又喜,嘴唇都哆嗦了,“殿下,您说的是真的?”
“我在祖宗灵位前立誓,怎会有假?”
“好!只要您不违此誓,隐七定誓死追随。”他跪下一拜。
“好!那从此以后,你不能再瞒着我做任何事。”
“隐七,遵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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