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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1章(第1页)

浓雾就像轻烟似的盘旋飘浮。雾气先是弄得你鼻痒痒,之后又让你的鼻子不舒服;把它吸入肺中,就开始咳嗽;把雾气从脸上擦掉,脸上就留下黑呼呼的湿印子。尽管十五或二十英尺外的物体无法看清,但是随着薄雾的飘移,它们的轮廓时隐时现。麦克斯从甲板的前部(乘客是不允许进入的)慢慢向其后部走去,经过一扇小铁门,然后出现在自由活动区。

除了雾气,一整天空气的味道也不同。他们要回家了。你差不多可以闻到陆地的气息。除了船长他们,谁也不知道现在在哪里,而他们又不肯说。过去的两天里,麦克斯跟瓦莱丽&iddot;查佛德交谈,跟她打乒乓球,跟她在船上的游泳池里游泳,满脑子里全是瓦莱丽&iddot;查佛德……

砰。

他立刻停下了脚步。

他听到声音是从上面的某个地方传来的,因为大雾的关系而发闷。那声音发着颤,被汽笛的声响淹没了,但是当那记响声渐渐消失时,麦克斯又听到了这么一下。砰。声音听上去像是有人使蛮力用皮鞭抽打木门的感觉。

在他前面不远处,朝着甲板网球开阔场地的地方,有扇门通往小健身馆。迄今为止,还没人在里头健过身。门前的空地上有一个用网围住的小高尔夫球场,以及一个悬在木头舱顶上的沙包,薄雾将一切都遮掩了。半明半暗之中,似乎有人站在那里,每隔一会儿地就拿拳头击打沙包。麦克斯感觉那人心里因为恐惧跟绝望而窝了股火,又无法用言语发泄出来。

砰。

&ldo;喂!&rdo;他喊了一声。那人最后冲着木头舱顶打了沙包一拳。你几乎能感受到这一拳的怒气。有扇门关上了。麦克斯走到健身馆的门口时,沙包还在那里晃动,而那人已经走了。

爱德华迪克号上的气氛现在就是这样。他下楼时,发现瓦莱丽正在长廊的角落里哭泣。她并不想跟他说话,起身回了自己的客舱。拉斯洛普和胡佛起了些争执。胡佛要比飞镖,拉斯洛普拒绝了;他说,假如使用得当,飞镖可以成为杀人的武器。麦克斯试着看了会儿书,随着傍晚的来临,雾角声声,他打起精神不受其干扰。六点半时,比他期望得还要早,事务长在大厅里向他打招呼。

&ldo;去那个老家伙的客舱吧?&rdo;格里斯沃尔德弯下身子,凑近了轻声说道。&ldo;他们刚派人叫我去。&rdo;

&ldo;现在?&rdo;

&ldo;现在。知道他们叫我带上什么吗?告诉你。我的墨轮,还有伯纳的那个橡皮图章所用的印油。他们就在外面。&rdo;听到雾角的声音,格里斯沃尔德鼓起勇气,跃跃欲试。&ldo;我想真相就快大白了。很快就会了。&rdo;

他们敲响h客舱的门,马休斯中校的声音叫他们进去。这个客舱带有私人浴室,现在灯火通明。马休斯中校吸着雪茄,样子非常不安。h靠坐在床上;他那老式羊毛睡衣的领子绕着脖子扣紧了,而且,不管头疼不头疼,他抽着黑烟斗,膝盖上放了一块绘图板,板上放了一支铅笔和几张纸。麦克斯有点惊讶地注意到,床边的桌上有一台小型手提收音机,一张爱德华迪克号的设计平面图,以及一块干净的手帕。

&ldo;进来,&rdo;h叫道,把烟斗从嘴里拿了出来。&ldo;东西带来了吗?墨轮和印油?&rdo;

&ldo;都在这儿,&rdo;事务长说。

&ldo;那就坐下吧,&rdo;h带着某种坚定的神情说,&ldo;我们有很多官方事务要做。该死的雾角!&rdo;

&ldo;这没办法,&rdo;马休斯中校指出。&ldo;怎么样?你有发现了吗?&rdo;

h的身子向后靠了一阵,眼睛看着舱顶的灯,慢慢地吸着烟斗,又慢慢地让烟雾往上飘。他嘴角泛着一丝苦笑。即便在他开始幸灾乐祸地前摇后晃时,眼睛也还是严肃的。

&ldo;我就是坐在这儿思考,&rdo;他说。&ldo;这是长期以来我所遇到的最好玩的事情了。&rdo;

&ldo;是什么呢?&rdo;

&ldo;那就是,&rdo;h直截了当地说,&ldo;凶手欺骗我们的手段。&rdo;

马休斯中校的脸色变了。

&ldo;你或许认为这很好玩,&rdo;他说。&ldo;但我得用另外一个词来形容。老天作证,这一点都不好玩儿……&rdo;他停住话题。&ldo;怎么骗我们的?&rdo;他问道。

&ldo;首先,用他伪造的指纹。但还不止这些。远远不止这些。&rdo;

事务长打断他的话。&ldo;先生,&rdo;他诚恳地说,&ldo;我期待把事情弄明白。我一直等着。但此时此刻,我可以拿生命起誓,吉阿&iddot;贝夫人客舱里沾了血的指纹不是‐‐不‐‐是,不是‐‐假的。&rdo;

&ldo;同意,年轻人。&rdo;

&ldo;但你刚才说它们是伪造的!&rdo;

&ldo;不完全是,伙计。不,不。我说它们是伪造的。并不是说它们是假的。&rdo;

马休斯先生、格里斯沃尔德,还有麦克斯,三个人瞪着眼睛面面相觑。

&ldo;不是假的?&rdo;船长问道。&ldo;那么,有什么区别吗?&rdo;

&ldo;嗯……是这样的,&rdo;h轻声辩解道,同时挠挠了额头。&ldo;或许这有点像精确定义。但它可能造成极大的差别,会叫人在解决问题的时候变得疯狂。从这团乱麻里解脱的最简单的方法是别去管恰当的措辞是怎么来的。让你们明白这个诡计究竟是如何实施的,最好是演示给你们看。就现在!&rdo;他默默地吸了会儿烟,那种幸灾乐祸的神情使他的脸依然扭曲着。然后,他朝着床边桌子的抽屉点了点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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