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面的院丁在附近转了几圈都没找到人,纷纷大声抱怨着离开了。
沈翊霄在凌遥的腰间微微使力捏了一下,凌遥仿佛这才反应过来,急忙后退一步撤出了他的怀抱。
脚下是凹凸不平的石面,再前面就是方才沈翊霄带她跃上来的那一道纵横崎岖的沟壑,下面一片黑暗。
凌遥明白那些院丁或许还没有走远,自己现在还不能露面,否则在回去的路上被抓了那就白费了刚才的努力了。
她随意地在山石间坐下了,腿就伸到裂缝处,在空中轻轻晃荡着。
“你为什么要假扮穆凌遥?”身后沈翊霄淡淡问了一句。
“唔?”凌遥不意他竟然会问这个,愣了一下才语意轻快地答道:“也没什么,不过我要调查的事情也包括了大表姐的死因而已。”
她这才想起自己此时还是一幅扮鬼的样子,于是抬手抹去了脸上沾着的青泥,又用手梳理着略为凌乱的头发。
月亮在这时升了起来,银白色的光辉照亮了四周,重重假山石头上一片银亮。
沈翊霄默默地看着不远处的女子,她正背对着他坐在假山的边缘,散开的墨发从肩头如水般倾泻而下,两只莹白的玉手在发间自上而下梳理着,一尘不染的白衣随风而舞,皎洁的月光映照着她的白衣黑发,一时竟有种谪仙般的缥缈。
“沈翊霄?”凌遥见他半天没有回话,不由得换了一声。
沈翊霄一惊,才发现自己刚才竟然愣愣地盯着她看了许久,不由得暗暗责怪自己居然如此走神,一边仓促应道:“嗯?”
“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凌遥很是奇怪。
“我……顺便来看看。”沈翊霄声音有些模糊,他忍不住在她背后抽动了一下嘴角。
怎么能告诉她,他和阿锟在军机处秘密接见要臣忙了整整一天,才刚回府就听见监视相府的暗卫回报,说今日下午太子亲到相府向杜若琪求亲,他担心她执意推拒会惹怒了太子招来祸端,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匆匆赶来了。
在听到暗卫汇报的那一刻,他清楚地听见自己心里面“轰”的一声,各种想法在一瞬间尽皆湮没,随即就是不顾一切地赶了过来,直到见到她安然无恙,他才舒了一口气。
这些莫名其妙的情绪,沈翊霄丝毫也没有说出来。
静了静,他才恍若随意地开口问道:“我听说太子今日来提亲了?”
“你的消息倒是灵通。”凌遥笑了笑。
沈翊霄一口气提上来忘了放,声线里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紧绷,追问道:“你——答应了?”
“没有,但我也没能直接拒绝。”凌遥叹了口气,“三日之后,他还会再来的。”
沈翊霄长舒了一口气,唇角下意识地上扬,绽开了一个璀璨的笑容,片刻之后才理解了她之后的话:太子这个麻烦还没有解决。
“他说求亲的事皇后也是赞成的,而且已经答允只要我嫁过去,就能得享正室的待遇……”凌遥还在讲述,声音带着浓浓的忧郁,显然对于这件事还是一筹莫展。
沈翊霄只是沉默地听着,没有发表任何言论。
凌遥停止了说话。
沈翊霄闭上了眼睛,眉心微蹙,手搭在身边一块石头上,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轻叩着石面,显然是在思考着什么。
四周一时静谧,只有月华静静地照射着一站一坐的两人。
良久,只听沈翊霄开口道:“想摆脱太子的纠缠,我有一个办法。”
他没有等凌遥接话,继续说道:“嫁给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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