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东土,索性没再出什么岔子,死气沉沉倒也是一种幸运。
各弟子皆依着温栩念的安排于各方镇守,病气暂时被压制住,众人都稍微松了口气。
然鬼火之事难同他人道,旁人也决计不会如温栩念一般信任自己,若燃魂草用对了便还好,若是赌错了,便又是个难收拾的烂摊子。
再者,温栩念实在是太过惹眼,说他便代表着苍云修士亦不为过。
因此,卿野与温栩念商量好故意兵分两路,由温栩念引开其他弟子,卿野则带着燃魂草前去先寻那个孕妇,看看能不能获得什么有用的线索。
不过按照寻常小说的套路,以及基于看了这么多电视剧的经验,再念及这萤绿鬼火,卿野几乎已经有六分笃定,这孕妇肚子里的孩子,或许便是那结咒所许诺的代价……
不愧是温栩念,苍云宗弟子间的意见领袖,不费吹灰之力便让所有靠近这一带的修士全召了过去。
卿野顶着这张丝毫不会引人注目的假面,更是一路畅通无阻的寻到了那孕妇。
卿野依着书上讲的经纶,将燃魂草的根茎切开,燃魂草的汁液便顺着留下慢慢浸透方才那切口,再将剩下的秸秆作笔,于这妇人的额心上画出道符。
卿野低声诵经,那道符便辉映着浅浅金光,而伴随着金光的闪现,燃魂草便一点一点枯萎成烟。
“燃灵复魂,落!”
此声一出,便见那妇人原本涣散的瞳孔正慢慢聚拢回来,随后,魂魄化了形,金光细细碎碎,从这朽木身躯里割离出来。
只有卿野看得见,也只有卿野听得到。
“我这是,死了吗?”谢芸神色怔恍,回身看着倒在草席之上面容惨淡的自己,下意识扶住了自己的肚子,满是悲凉。
“你没死,你的孩子也还好好的。”卿野安抚着谢芸,尽量放轻了语气。
“谢二小姐,如今东土瘟疫成灾,不是天意而是人为,我等苍云修士,此行便是想要挽救东土百姓,接下来我说的,你或许不能理解,但请全都诚实告知于我,只有这样才能挽救你,保住你的孩子,重复东土安宁。”
谢芸一听自己的孩子还能有救,激动的揩了揩泪,忙道:“若我所知,定无不言,还求道长千万救我孩儿!”
卿野点了点头,也不耽搁时间,单刀直入,言简意赅。
“孩子父亲是何人?”
闻言,谢芸一下便恍了神,紧咬着唇瓣,眉目间哀凄拧作结,难以说出口。
卿野瞧着谢芸这般神色,并不像传闻中那般情根深种的模样,心中不由得疑惑更甚。
“谢二小姐?”卿野轻声唤道。
谢芸指尖嵌入了掌心中,不愿面对的紧闭着双眼,嗓音控制不住的发颤。
“我……我也不知道他是谁……”
“有一天,我外出赏花,遇上了他,本是诗词歌赋相引,以为是良人便交谈了几句,却不曾想……”谢芸抖得更厉害了,两行清泪从眼尾滑下,似是隐忍了多年的苦楚,“竟是衣冠楚楚的禽兽!”
“将我迷晕了去……让我失了清白……”
“待我清醒后,一切都已覆水难收了,他威胁我,若是我不从他,他便让所有人都知晓此事……”
“我实在是不敢面对千夫所指……”
“他答应我,若我听话,他便娶我,所以我便强迫着自己爱他,因为只有这样,一切的屈辱才会被爱这个字遮掩下去……”
谢芸没想到有朝一日竟说出了这个她以为会带到棺材里的秘密,撕开本就不曾愈合的伤口,血肉模糊。
“可我再也没见过他了,他什么都没留下,走得潇洒,独把我这一生困在枷锁之中。”
“他叫洛冰,这是我唯一所知,可我猜,这名字也多半都是假的吧……”谢芸嘲讽的扯了扯嘴角。
摸着自己的腹部,眼泪都好似已经流干了一样,只剩下麻木与作为母亲天赋的温柔爱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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