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时和对酒没什么特别的喜好,既然是沈辞柔倒的,他也不推辞,低头把酒喝完。酒杯一空,沈辞柔立刻续上。
这么你一杯我一杯地喝了大半壶,没喝到多少酒味,呼出的气倒带着酸甜的梅子香。沈辞柔脸上热起来,淡淡的红晕一直漫到眼尾,她没觉得醉,只伸手去握李时和的。
李时和乖顺地拢住她的手:&ldo;怎么?&rdo;
&ldo;无忧,我有事情想和你说。&rdo;沈辞柔闭了闭眼,把反上来的酒气压下去。
李时和一看就知道她是有点上头,梅酒喝着不觉得,酒意都让酸甜的味道藏住,尤其是里边的几个梅子,都吸饱了酒。偏偏沈辞柔还没知觉地连吃了两个,他也没法,只能哄着她:&ldo;慢慢说,我听着。&rdo;
沈辞柔定定地看着他:&ldo;我想给你生个孩子。&rdo;
李时和一惊,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:&ldo;你醉了。&rdo;
&ldo;我没有,没醉呢。你怎么老爱诬陷我。&rdo;沈辞柔呼出一口带着梅子香的气,攀在李时和肩上,&ldo;你听我说……听我说。&rdo;
半醉不醉的女孩这么贴上来,还非要说生孩子这回事,李时和顿时觉得热起来,但他不能趁人之危,闭了闭眼,搂住沈辞柔,免得她无意间摔下去:&ldo;好,我在听。&rdo;
&ldo;我想过了,说出来有点不好意思,我以前一直觉得我还没长大……想都不敢想,如果我做人阿娘是什么样子。&rdo;沈辞柔凑过去,&ldo;但我现在想好了,我就是想给你生个孩子。不是因为什么传宗接代……我嫁给你又不是来给你生孩子的……&rdo;
话说到这里就乱了,李时和也听不出到底是要生还是不生,但他也无所谓,腾出一只手在沈辞柔背上轻轻抚着:&ldo;都依你。&rdo;
&ldo;……是因为我喜欢你呀。我喜欢你,所以想给你生孩子……你长得这么好看,我觉得我也不难看,我们的孩子一定很讨人喜欢,像我……&rdo;沈辞柔卡了一下,忽然摇摇头,&ldo;唔,算了,还是别太像我……要多像你一点,这样就有好多人喜欢……&rdo;
醉到这个程度的人话最多,意识也是半醒不醒的,李时和摸不准到底有几分真,只能先顺着沈辞柔往下说:&ldo;好,像你像我都好。&rdo;
&ldo;所以我们生个孩子吧。&rdo;酒气一点点漫上来,平常不太好意思说的话,这会儿却无比顺畅,沈辞柔环住李时和,注视着他,&ldo;……我爱你。&rdo;
这一句简直是天崩地裂,李时和听得胆战心惊,眼瞳都不受控地缩起来。怀里的女孩真的酒气上头,连身子都撑不住,软软地塌在他怀里,偏偏能说这样一句话。
李时和忽然想,有个孩子的确不错,不是因为要子嗣传承,而是能有个小小的生命,流着一半他的血,在沈辞柔的腹中渐渐长大。
&ldo;我也爱你。&rdo;念头起来了就止不住,他揽着沈辞柔,轻声回应她,一面唾弃自己无耻,一面却忍不住诱哄她,&ldo;那你明白怎么才能有孩子吗?&rdo;
&ldo;我又不傻!&rdo;沈辞柔恼了,撑在他肩上,凑过去亲他的嘴角,含含糊糊地,&ldo;不就是这么回事么……&rdo;
李时和让她啄了几下,干脆横抱起软成一团的女孩,放到榻上,翻身压上去。
榻上铺着厚厚的褥子,枕头也是软的,沈辞柔没忍住,在上面蹭了几下。她绾发向来不紧,这么一通蹭,发间的梅花簪半脱出来,簪尾上银制的梅花将落不落,漆黑的长发在榻上铺开。
李时和忽然发现沈辞柔今天穿的是坦领的月色裙,领口略微松开,月光漫到白腻的肌肤上,再往上却飞着淡淡的红。沈辞柔的眼睛里满满地倒映出他,眼瞳略微涣散,神色却是完全的信任。
他心爱的女孩如今真的在他身下,一副不设防的样子,犹如最初的梦境一般。
李时和低声说:&ldo;像做梦一样。&rdo;
&ldo;什么梦?&rdo;沈辞柔伸手勾住他滑到肩前的发梢,缠绕在指节上,指腹无意识地碾磨着,&ldo;梦见我了吗?&rdo;
李时和&ldo;嗯&rdo;了一声:&ldo;很久以前。记得当时山南西道的逃犯吗?我梦见那个柜子。&rdo;
沈辞柔懂了,屋子里暖和,酒气越发熏上来,她故意笑着招惹他:&ldo;就像现在这样吗?你看看你,我一直和人说你是端方君子……那时候我们才见过几次,你就做这种梦?&rdo;
她其实也说不上来&ldo;这种梦&rdo;是哪种,凭着本能胡乱而已,真要她再说,她也说不上来,只能笑吟吟地看着李时和,满脸都是酒气蒸出的潮红。
&ldo;……我确实并非什么君子。&rdo;李时和吞咽一下,低声哄她,&ldo;那你还想生个孩子吗?&rdo;
&ldo;想!&rdo;沈辞柔没思考,迷迷糊糊地记起沈棠当时说的话,&ldo;唔,枕头……&rdo;
李时和怎么想得到她要枕头干什么,捞了边上的软枕递给她:&ldo;怎么了?&rdo;
&ldo;阿棠听人说的,想要个孩子,这样容易……&rdo;沈辞柔其实记不太清沈棠当时说了什么,软枕又舒服,她抱着就不想撒手。
李时和再聪明,也猜不出姐妹间的私语,看沈辞柔抱着软枕,还以为她是半醉时的呓语,耐心地哄她:&ldo;别抱着这个,抱着我,好不好?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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