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将亮未亮,医院的灯却已经全部关了。林丹走在黑漆漆的走道里,只能模糊看到前面的路,但却看不太清楚。林丹摸索着往前走,突然,手摸到一个很柔软的东西,滑滑的,很有弹性,林丹心念电转,大叫一声:&ldo;蛇!&rdo;拼命甩开。却仿佛听到不知什么地方,同时也有一声尖声惨叫。齐青云冲了出来,急问:&ldo;蛇,哪里有蛇?&rdo;林丹惊得说不出话来,只是拼命摇头。蛇怎么会惊声尖叫,蛇又怎么会让人摸在手里觉得暖暖的……如果不出意外,她刚才摸到的,应该是一只手……一只带有体温的、儿童的手。
05
林丹瞪着眼睛躺在病床上,问齐青云:&ldo;这灯是什么时候熄的?天为什么还不亮?&rdo;齐青云也无奈地摇摇头。林丹吃那一惊后,再也不敢去洗手间了,只在病房里待着。幸而这间病房靠窗,还有些微弱的光线,能够依稀看见几米内的光景。谁也不知道灯什么时候熄的,过去很久了,却依然看不到天要亮的迹象。
吞噬第二部分第五章前缘(7)
&ldo;是停电了吧?&rdo;白希桐也醒着,听林丹絮絮叨叨不停地问,插了一句嘴。&ldo;对,是停电,肯定是停电了。&rdo;齐青云忙不迭地附和。他昨晚亲自看着护士在大门外给医院下锁,而医院里的电闸是在值班室。整个医院内,没有其他人存在的迹象……除了那时有时无的声音,比如说,那个闹着要离开医院的小男孩。不过,这些,他是拒绝去相信的,甚至根本拒绝去想。
&ldo;停电?&rdo;林丹嘀咕了一声,就算是停电,可是老早以前就能看到天蒙蒙亮,怎么这会儿外面还是灰蒙蒙的呢?究竟什么时候太阳才会升起来?而按她的感觉,往日这时候早该响起音乐了,再过半小时,起床铃也会响起。难道是外面下雨了,所以天这么灰灰的?
正这时,外面却传来哭声、喊声。林丹侧耳听了听,也没听见外面的人在哭些什么。白希桐却脸色变了,叫道:&ldo;是我弟弟他们在外面!&rdo;&ldo;白希文跟秋红?&rdo;林丹也挤到窗前,极目看去,外面一片灰蒙蒙的,什么也看不见。&ldo;吃人了,吃人了,月亮吃人了……&rdo;连哭带诉的喊声隐约传来。&ldo;快,快扶我出去,是三爷爷……&rdo;白希桐挣扎着要起来。白希文压抑的哭声也传了过来,只听见他在大喊:&ldo;哥,哥,你在哪里?&rdo;&ldo;林丹,你在吗,你出来啊!&rdo;张秋红的声音,听上去也很焦急。
&ldo;他们为什么不进病房来找?&rdo;林丹兀自纳闷地问道,&ldo;难道是外面失火了?&rdo;可是除了这三人的喊声,再没有其他动静,如果失火,哪怕是在最僻静角落里的医院,也会惊动许多人吧?&ldo;快扶我出去,出事了!&rdo;白希桐已经挣出一身汗来。齐青云扶住白希桐,向外走去。病房的门原来是虚掩着,可是这时一推开,齐青云硬生生顿住脚步。&ldo;走啊,快点,肯定出大事了!&rdo;&ldo;啊……&rdo;齐青云大叫一声,放开白希桐,倒退了几步。&ldo;怎么了?&rdo;白希桐与林丹同声问道。&ldo;你们看脚下……&rdo;齐青云两腿都软了,汗出如注。
白希桐低头时,也惊出一身冷汗来,倒退两步。&ldo;怎么了?&rdo;林丹还很是好奇,向门外看去,一探头,差点没摔倒,白希桐赶紧抓住林丹的手,林丹晃了两晃才稳住身形。&ldo;怎么会这样?&rdo;林丹声音都在颤抖。刚才打开门才发现,外面是……一片虚无。只看到灰蒙蒙的一片,门,只看到灰蒙蒙的烟涌来涌去,原来的墙壁、走道、路灯,以及外面的树木,全都化为一片灰色的烟。原来的地面也消失了。脚底下汹涌的是灰色的云烟和凛冽的风。&ldo;快,快关门!&rdo;林丹早已经趴在地上,齐青云也抱住床腿战战兢兢大叫。白希桐硬撑着挪了过去,费力将门关上,背靠着墙,大口喘气。过了良久,三人面面相觑:出了什么事了?谁也不敢吭声,因为他们无法相信眼睛看到的这一切。
又过了很久,林丹哭了出来:&ldo;怎么办,现在怎么办?&rdo;时间过了好几个小时,却没有任何天亮的征兆,也许,天永远都不会再亮了。
值班的护士被叫醒时有点不满,但看到白希文发青的脸色,把牢骚咽了下去。护士嘀咕着&ldo;灯怎么全关了&rdo;时,白希文几乎支撑不住自己,在张秋红的用劲搀扶下,才算没滑到地上。两个人看到空荡荡的病房时,几乎崩溃了。床上的被子还很凌乱,手摸进去也有余温,可是没有人。白希文早失去了主张,张秋红去问护士,是不是半夜转院了?护士却茫然地摇头,一晚上,医院安静得跟平时一样,灯火通明,她半夜曾经起来上厕所,医院里连个晃动的人影也没有。护士可以肯定地说,昨晚没有任何异常。
张秋红却看到,值班的又是那晚的张大夫。她凑上前去哀求:&ldo;张大夫,他们去哪儿了?&rdo;张大夫脸色灰败,正在喃喃自语:&ldo;又来了……又来了……不是十五,怎么也会……&rdo;猛听见张秋红一问,不禁全身哆嗦,尖叫,&ldo;我不知道,不关我的事,别来问我!&rdo;张秋红联想起那日她的态度来,不禁心又沉了几分:&ldo;大夫,求求你,是我们的亲人不见了,求求你告诉我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好不好?&rdo;&ldo;我不知道,我真的不知道。&rdo;张大夫转身进了值班室,砰一声,紧紧地关上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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