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娘没有把樱花商会上交给国库......”欣荣情急之下冒出一句,说完她就不吱声了——她这是在干嘛?!
青缇从柴堆里走出来,低着头,面色很不好看。她说:“欣荣,你并非自己所想的那般糟糕,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优点,你难道就没有值得人骄傲的一技之长了吗?人生在世,贵在自信。我月枝国库充盈,樱花商会,不是我选择你的原因。”
那你是为什么选择我呢?“弹琴算吗?”欣荣从柴堆里蹦出来,眼睛亮晶晶的。
“你会乐器?”青缇惊讶了,欣荣的这个年纪,正是女子学乐器的时候,由启蒙再到娴熟,每一步都要刻苦,也需要随缘。若是想要到精通的程度,就一定得经过长年累月地练习,可这一月以来,她从未见欣荣练习过。
“学过好几样呢。”欣荣有些羞愧地挠了挠了头,“我是一个‘对什么都感点兴趣’的性子,因此学什么都学不精。我师父说我没有耐性,练好我母亲最擅长的古琴即可,其他的都只到给谱子会弹的程度。”
“我的小书童这么有才啊。”青缇调侃道,她连眼角都温柔了起来:“弹给我听听?”太阳照到深邃的小巷里,在两个人的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边。欣荣真诚地昂着头,青缇则亲昵地看着她,风乍起,岁月切成了恰到好处的角度。
欣荣找了一家挂着“五瓣樱花”标识的店,在严厉威胁店主不允许透露她们的行踪之后,仅仅通过几次拨音,她就选出了这里音色最好的琴,令研究古琴多年的店主都大为惊叹。
琴行里传来优美的曲调。
欣荣弹琴的时候格外专注,没有忸怩的神态,也不怎么和外界有眼神上的交流,她的演奏是单方面输出性的,一抹一挑皆是艺术,空气仿佛都被她的琴音所震撼,有了微微震荡之感。
乐曲的节奏是多变且有代入感的,轻快的、紧凑的、猛烈的、悲伤的、深沉的,青缇闭上眼,仿佛可以看到行云流水、蚱蜢绿舟、红莲业火、江山如故......泛音打圆,韵律犹长。
“怎么样?”明明只是弹了一首曲子而已,欣荣却像是跑了好几千里,她的胸脯剧烈浮动着,一双眼睛透出了水,她就这么静静地凝望着,等待着青缇评价。
青缇优雅地拍手。“就技巧而言应是美妙绝伦了,但就曲境来说,还不够完美。你表达出来的东西很精彩,就是太纷繁太杂,我不知道你究竟想要表达什么。”
欣荣一头雾水。“师父的确说过曲能达意,弹琴的人心里在想什么,听曲的人就会感受到什么。我只是想弹出‘令青缇赞叹的曲子’啊,你刚才不是夸我了吗?”
“看来你没领悟透你师父的意思。”青缇皱眉,“罢了,道虽迩,不行不至,我们买把琴回去,慢慢探讨吧。”
“买多浪费钱啊,我们可以自己做啊!”其实宁国公府里有一件她师父留下来的古琴,但现在回去肯定会被宁老头发现——自己做,是最经济实惠的选择了。
“你会做琴?”青缇的惊讶程度一点也不亚于刚才听琴的时候。
“当然会啦!我家里的那把就是我师父和我一起做的。”
“你师父真是个奇人。”
“别光夸我师父呀,我也懂很多的!你知道世界上最好的琴弦是用什么做的吗?”
“是什么?”
“马尾巴中最细的部分!”
“你有马高吗?”
“不是还有小马驹嘛。”欣荣潇洒地说道。
涟渊和沧澜每年都会进贡上好的马匹给月枝,以示恭敬臣服之心,这些马匹一部分被收入皇家马场,另一部分则被卖给樱花商会,进行二次驯养和销售。(别问皇室为什么要卖马,问就是皇室也缺钱、养不起那些金贵的马,而樱花商会又比他们会挣钱,所以就构成了这些奇奇怪怪的交易。)
城东的马长得最好,欣荣给马场主塞了一袋银子、强烈要求人家保密后,就轻车熟路地带着青缇绕到了马棚——这里果真有几匹小马驹,她们刚好能够到马尾的部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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