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静忧心母亲,亲自侍疾,端茶递水从不假手于人,短短两日,便也很快消瘦了下去,吴夫人看着实在心疼,强行打发她去休息了。
吴静回屋睡了一会儿,做了个噩梦又很快惊醒,醒来不记得梦里发生了什么,只记住了那种醒来犹有余悸的恐惧感……她怔怔地坐了一会儿,心里放心不下母亲,又往母亲的院子里去了。
才刚到母亲院外,便听到母亲在和嬷嬷说话。
“夫人,您宽宽心……”是嬷嬷劝说的声音。
“我怎么能宽心,老爷两个儿子,没有一个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,我就阿静一个女儿……以前还有父亲给我撑腰,老爷不敢不敬着我,如今父亲去了,兄长不成器,阿佑身体不济……”吴夫人说着说着,便哽咽了,“父亲拿命去换了阿佑,也不知值是不值,阿佑他以后能不能撑起沈家的门庭……”
“这是怎么说的?怎么就是拿命去换了……”奶嬷嬷惊愕地问。
“父亲原本得了些机缘,借了盛家那丫头的运续着阿佑的命,却不知哪个贼人进父亲院子里将续命的宝物盗走还摔碎了……父亲本就因此遭了反噬,结果还为了救下阿佑……”吴夫人声音哽咽难言。
门外,吴静耳边轰鸣一片,几乎面无人色,她猛地后退一步,不小心撞到了一旁的花架,“砰”地一声响,把花盆从花架上撞落在地,惊动了屋子里说话的吴夫人。
“谁在外面?!”奶嬷嬷匆匆出来,见是吴静表情顿时缓和了一些,“是小姐啊,怎么站在外面不进来……”说着,注意到吴静的脸色,急道:“这是怎么了,脸色怎么这样难看,额上怎么都是汗啊……”
吴静颤抖着唇,想说什么,却语不成句。
“怎么了这是?”吴夫人听到外头的动静,有些着急地披衣下床来看,见到吴静站在门外,面色惨白,整个人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样,脑门上全是汗,不由得惊住了,“阿静,醒醒,这是怎么了?不要吓唬娘啊……”
“娘……”吴静张了张嘴,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。
“娘在,娘在呢,有什么事跟娘说。”吴夫人抱着吴静,心肝肉地道。
“是岑姐姐盗走了外祖父的偶人,然后……我摔碎了它。”吴静抖着身子,咬着牙根道。
吴夫人一下子僵住,她松开抱着女儿的手,后退了一步,然后抬手,狠狠给了吴静一巴掌。
吴静吃痛,却不敢哭,只身子打着摆子。
“夫人,夫人不要打了!小姐不对劲!”嬷嬷急着叫道。
吴夫人再去看女儿,惊觉到她看着确实有些不对,抬手一摸她的额头,滚烫,她颤抖着道:“把小姐扶回房,请个郎中来。”
吴夫人安顿好了女儿,看着她睡下,转身强撑着身子回了一趟沈家。
沈老太爷的丧事已经办完了,沈家仿佛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,吴夫人到的时候,沈川佑已经醒了,只是还不能走动。
往日清俊的模样已经瘦得脱了相,吴夫人看着侄子这副模样,心情复杂。
她本想和兄长说一说岑姮的事,只是兄长根本不在府中,问了管事才知道药铺里没个主事的人,兄长去药铺主事了,只有嫂子在家,但她忙着在整理库房,也忙得不见人影。
吴夫人稍稍坐了一阵,也没个招呼的人,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,父亲去了,娘家仿佛已经不是她的娘家了一样,她心中难受,便坐不住回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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