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水岸林邸的时候是晚上9点,他按了指纹解锁进入屋内,一片亮堂,明亮的光线让他一时没有适应过来。一个熟悉的女声传来:“今天回来得这么早。”
他怔了怔,在玄关处换鞋,朝沙发处走去。“妈,这么晚了,你怎么过来了?”
蒋欣玉身着一件宝蓝色无袖收腰真丝连衣裙,恰到好处的珍珠首饰显得简约大气而不失优雅,姣好的容貌保养得当,看上去也就40岁出头的光景。“从你舅妈那过来,顺路上来看看你。”
“我有什么好看的?四肢健全着呢。”顾珩洲靠后一趟,露出难得的慵懒疲态。
蒋欣玉笑了,“怎么,不欢迎我,下次我记得预约。”
“妈……”他拖着长长的尾音。
蒋欣玉也不同他笑闹,问道:“晚饭吃了吧。”
“嗯。”
“你这也太冷清了,我刚刚看了一眼冰箱,食物倒是填得充实,厨房却没有什么开伙的痕迹。”
“平时吃公司食堂。”
“小珩……”蒋欣玉想了想,该提的不该提的也都在嘴边了,“你身边也应该有个知冷热的人。”
顾珩洲双手抱于头下躺靠在沙发上,大腿散漫地敞着,尽量摆了个舒服的姿势,目光随意看向一处,有心无力地听着她接下来的话。
“秦家父母今天打了电话给你舅妈,想着你们能再见一面,上次匆匆将你俩拉去饭局,确实安排得不够妥当。你们年轻人也有自己的交友方式,这次我们不干预,你们怎么方便怎么来,你看怎么样?”蒋欣玉说完,从微信上推了个联系方式给他。“这是女孩子的电话号码,你抽空约一下。”
顾珩洲也没看手机,开口道:“上次人家联系方式都没留,这次让我主动约人家,会不会尴尬。”
蒋欣玉笑了,“什么尴尬不尴尬的,你不主动约怎么知道人家愿不愿意来。”
“金陵离姑苏有点远,我最近也没空过去,再看吧。”顾珩洲不耐地起身,去厨房岛台处倒了杯水,几口喝完了,又倒了杯走过来。
蒋欣玉摇了摇头,“既然这样,手机号码也是微信号,你先把人家加上吧。”顿了顿,继续说,“或者,你有喜欢的女孩子也可以带回来,品貌端庄、有孝心就行,咱们家不搞封建家长制,没有门户之见,你奶奶更不会,关键在你。”
顾珩洲笑了,“妈,你可是一下子提了好几个要求呢。”
蒋欣玉愣了,“什么意思?”
顾珩洲比着手指数到:“第一我喜欢的,第二品貌端庄的,第三有孝心,第四嘛这样的女孩子到最后门户肯定不能太低吧,毕竟现在连灰姑娘考古出来也是巨商之后,血统高贵着呢。”
蒋欣玉瞪了他一眼,“你就贫吧。”
顾珩洲靠她坐近了些,手臂搂过她的肩膀,“妈,你就别操心了,你放心,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。”
“有目标了?”蒋欣玉眼睫一掀,似有惊喜之色。
顾珩洲拿出手机晃了晃,“现在就加,行了吧。”
蒋欣玉满意地笑了,站起身,“你早点休息吧,我先回去了,约好了就带来溪竹居给你奶奶看看,她就盼着这一天呢。”
顾珩洲原打算起身送她,被她拒绝了。直到房子里只剩下他的呼吸声,他才走到阳台处,双手抵在栏杆上,看向楼下的湖景。烟波浩渺,星落成辉,天高水阔似他的心思一般深远。从口袋里摸出烟盒,点燃了一根,消遣似的抽着,只抽了几口,剩下的等着白色的烟卷自燃成烬。
犹记得在电梯口初见那女子,冰肌玉骨,身形窈窕,气若幽兰。她走进电梯,按下自己要去的楼层,转头又问他,“几楼?”他浅浅一笑,示意是同一层。电梯里只他二人,随着楼层渐渐升高,他从古铜色的电梯镜面里无意瞥到她安然的神色,心中莫名有了几分计较。在同一个包房门口,双方哑然失笑。一番觥筹交错,迎来送往后,她与他坦言相告,而后只作陌路,他亦不愿强人所难,双方再无交集。
可听闻母亲此番说道,不管是父母之意,还是她羞赧托辞,他竟生了些再续前缘的心思。思及此处,他点开手机微信,把好友申请发了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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