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阿宝》之一
粤西,有个名叫孙子楚的名士,天生与众不同,手指上多长了一根枝指,性格上又有些呆板迂腐,别人欺骗他时,他总是轻易相信为真。
有时在宴会上,如果知道有歌妓在场,他就会远远避开,不愿意接近。
有时人们故意引诱他,让他与歌妓亲近,他就会脸红到脖子根,汗水像珠子一样滴下,引来众人的嘲笑。
因此,人们便描绘他的呆傻样子,互相传阅,还给他起了个绰号叫“孙痴”。
县城里,有一位富有的大商人,其财富与王侯相当,姻亲也都是权贵之家。
他有一个女儿叫阿宝,美貌绝伦,每天都有许多富家子弟前来提亲,但大商人都不满意。
孙子楚那时还没有娶妻,有人开玩笑,劝他向阿宝提亲。
孙子楚虽然自知条件平平,但还是听从了劝告,托人去提亲。
大商人早已听说过孙子楚的名声,也知道他家境贫寒,所以并未答应这门亲事。
媒婆出门时,恰巧遇到了阿宝。
阿宝问起提亲之事,媒婆便如实相告。
阿宝开玩笑地说:
“如果他能去掉那根多余的枝指,我就嫁给他。”
媒婆把这话告诉了孙子楚。
孙子楚听后,毫不犹豫地拿起斧头,自己砍断了那根枝指。
剧烈的疼痛,让他几乎昏死过去,鲜血如注,几天后才勉强能够起床。
他找到媒婆,展示自己的决心。
媒婆惊讶不已,立即跑去告诉阿宝。
阿宝也对此感到惊讶,便开玩笑地要求他再去掉“痴”的毛病。
孙子楚听到后,虽然大声争辩自己不痴,但却没有机会见到阿宝,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?
冷静下来后,孙子楚开始反思。
他转念一想,阿宝未必真的美若天仙,为何自己会对她如此痴迷?
这种想法让他对阿宝的热情逐渐冷却。
恰巧这时,清明节到了。
按照当地的习俗,妇女们都会在这一天出游,许多年轻男子也会结伴同行,趁机品评女子的美貌。
有几个朋友硬拉着孙子楚一起去。
孙子楚因性格内向,且不善言辞,常常成为朋友间开玩笑的对象。
这天,他的朋友们故意逗弄他,嘲笑地问道:
“你想不想去看看那个传闻中的可人儿,阿宝姑娘呢?”
孙子楚心知他们是在戏弄自己,但也许是因为曾经被阿宝姑娘轻轻调侃过,内心竟然也在想,我要见一见这位传说中的女子。
于是,他带着一丝期待和好奇,欣然随众人一同去寻觅阿宝的身影。
一行人远远地看见有个女子正在树下休息,周围围绕着一群纨绔子弟,他们就像一堵堵墙,将女子围得严严实实。
众人纷纷议论:
“这一定就是阿宝了。”
他们加快脚步走去,果真是阿宝。
仔细一看,那女子容貌娟秀,气质非凡,美丽得简直无人能及。
没过多久,围观的人越来越多,阿宝姑娘起身,匆匆离去。
众人见状,如同痴了一般,对阿宝的容貌评头论足,纷纷发出赞叹之声,仿佛陷入了疯狂。
孙子楚却独自站在那里,默默无言。
当众人离开,回头发现孙子楚还痴痴地站在原地,呼唤他也没有反应。
有人上前拉扯他,笑着说:
“你的魂是不是跟着阿宝姑娘走啦?”
他还是没有回应。
大家因为知道孙子楚平时就话不多,所以并不觉得奇怪,有的推他,有的挽着他回家。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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