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你所说的是一种犯罪行为。&rdo;
&ldo;我所说的,是里面装着无色液体,你食指大小的一个小瓶。想一想它对凯尔有何等意义吧。你将你哥哥从长青橡树园领出来,给他一剂这样的药。开始一阵子他会发烧,然后一两个星期后,他会彻底焕然一新,所有受损的大脑组织全部修复……或者基本上完全修复,因此可以帮助他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中来。想想你作为一个医生,作为妹妹的责任吧。即使是金钱所能买到的最佳治疗手段,也不能阻止凯尔一天天走向死亡‐‐他已经是半死的人了,正一点一点走向死亡,对此你最清楚。因此你怎么办?眼睁睁看着他就这样走向死亡吗?或者是像其他人,其他出于更自私目的的人每天都在做的那样,给他使用这世上唯一的东西,这举手可及的东西?问一问你自己吧。一个很现实的提议。我说的那个小瓶,此刻就在我手上。我可以以匿名方式让人把这给你,不会有任何风险。除了你和我,不会有任何人知道。唯一的要求是,请你别再干涉康格里夫医生的事情。明天早上起来后,开车去救助中心,给康格里夫道个歉,然后在一份文件上签个字,表示你因为利益冲突,主动放弃处理奥林这一案子。&rdo;
尽管天气炎热,尽管面颊上大汗淋漓,桑德拉仍感到全身发冷。阵阵风过,窗帘也跟着一起一伏。房间的另一端,电视屏幕上的画面歇斯底里般地悄无声息地闪烁着。
&ldo;我不会牺牲奥林。马瑟的。&rdo;
&ldo;谁说牺牲了?奥林进救助中心。有那么可怕吗?一个干净的居所,每天有人监管,不用再露宿街头‐‐在我看来,蛮不错的去向啊,从长远来看。不然,是不是你对自己为之工作的机构缺乏信心啊?如果救助中心如此不值,或许你该重新思考思考你的职业选择了。&rdo;
或许真是如此。或许她已经另作选择了。或许她根本就不该听这些。&ldo;我怎么知道能不能相信你的话?&rdo;
&ldo;我不辞辛劳给你打电话,就是你相信我的理由。请一定要明白,我没有任何威胁你的意思。我只是想跟你做交易。必须承认,没什么是万无一失的。但考虑到你哥哥危在旦夕的处境,难道不值得赌一把?&rdo;
&ldo;可除了电话上你的声音,别的我什么都不了解&rdo;好啦,我得挂了。我不需要你说行或是不行,科尔医生。我只是希望你考虑一下。如果你积极配合,让事情有个圆满结果,你会得到相应回报的。今天就谈到这里吧。&rdo;
&ldo;可我‐‐&rdo;她还要说。
没用了。对方已挂断了电话。
她将这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博斯,语气镇定得让人意外‐‐也或许并不是那么意外吧,因为在等待博斯到来的当儿,她已喝了两大杯葡萄酒。她母亲过去遇上紧张的事,也会喝这么一两杯,并把这效果称作&ldo;酒后之勇&rdo;。桑德拉瞥了一眼酒瓶上的标签。纳帕谷之勇。
&ldo;狗杂种。&rdo;博斯骂道。
&ldo;就是。&rdo;
&ldo;他肯定一直跟踪你。而且眼线广,能知道你去看了谁,到那个叫什么来着?&rdo;
&ldo;生命长青橡树园关爱之家。&rdo;
&ldo;你哥住的地方。&rdo;
&ldo;嗯,凯尔。&rdo;
&ldo;你没告诉我你有个哥哥。&rdo;
&ldo;噢,没有‐‐也不是故意瞒你。&rdo;
他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。&ldo;我想也不是。你在那地方的时候,有没有注意到什么异常的东西?比如陌生面孔,或路上停着什么车?&rdo;
&ldo;没有。什么都没注意到。&rdo;
&ldo;打电话的人声音有没有什么特征?&rdo;
&ldo;听上去年纪比较大。喉咙像是有点咳痰。其他就没什么了。&rdo;她查了一下电话,看有没有来电记录,结果当然是没有。&ldo;我甚至不明白,为什么这人觉得我值得威胁或贿赂。康格里夫已经把我排除在外了,不让我再碰奥林这案子。任何医疗决定我都已插不上手。&rdo;
&ldo;除非他们能让你妥协,不然你终究是个潜在危险。一旦事情被告上法庭,你可能作证指控康格里夫。你可能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向上级报告。&rdo;
&ldo;可没有了奥林的证词‐‐&rdo;
&ldo;就目前,我想这些人并不担心他在法庭上会说什么。我想他们担心的是他在货栈的所见所闻。如果允许他在法庭上畅所欲言,联邦调查局可能据之展开调查。宣告奥林无行为能力只是第一步。我估计他们会强迫他吸毒,让他永远从视线中消失。或者更严重的是,死掉。&rdo;
桑德拉悄声道他们不能那样干。&rdo;
&ldo;一旦被送进收容所,&rdo;博斯轻柔地说,&ldo;什么都可能发生。&rdo;的确如此。她曾见过统计数据。过去一年,当地收容所就发生了六七次暴力袭击事件,更别说因毒品过量或蓄意自杀而死亡的案例。如果按人均比例计算,收容所算是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了‐‐从统计数据看,远比流落街头安全。可是,的确,什么都可能发生。甚至可能是人为的策划。
&ldo;那我们怎样才能阻止他们呢?&rdo;
博斯笑了笑。&ldo;淡定。&rdo;
&ldo;我是说,告诉我能做什么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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