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元二年:历史重现太医们在紫薇殿内跪在褚申墨面前,低着头不敢说话。褚申墨就坐在那,眼睛一遍遍巡视太医们,等他们开口。最后是院首颤巍巍的看了同僚们一眼:“陛下,林掌司的伤并未伤及要害,只是箭伤贯穿身体,确实伤及根本。不至于一直醒不过来……她若自己不想醒,再多汤药也无济于事。”院首一向只给皇帝问脉,大多数时候单独被保护着,若非褚申墨要他来给林笙看伤,是没人能请动他的。姜怀彻那一箭瞄准的是褚申策胸口,林笙扑过去时有偏差,射中的是她胳膊,确实不致命。如果是致命伤,姜怀彻此时也非活人。“你们的意思是,除非她想醒,不然,吃多少药,都醒不了?”“医者救人,只能救想活之人。”冒着皇帝发怒的危险,院首说了实话。宫中人多少都听说过勤政殿前的事情,也隐约知道林笙为何重伤。毕竟那么多人看着,不可能一点风声不走露。此时更为荒唐的不是堂堂女官局掌司替反贼挡箭,是皇帝将受伤的林笙安置在紫薇殿养伤。褚申墨下死命令,内宫中人若有不长眼的将此事泄露出去,诛三族。阮湘霖闻言眉头紧皱,她的儿子从未这样荒唐过,事情真的开始失控了。上朝时有大臣弹劾林笙维护反贼,褚申墨轻飘飘一句“她救朕于生死数次,又亲手诛杀反贼,尔等可为我东陆牺牲至此?”他的话有些模糊不清,这样说算是承认了林笙与褚申策有情,但为着天下,她亲手杀褚申策,实在大义,当是楷模。不少人都能证明……匕首当时确实在林笙手中。一时间她成了忠义两全的典范。但姜怀彻知道,这不是林笙想要的。她最看不得在乎之人殒命,幼时亲眼目睹过母亲的惨死刀下,所以拼命想保护褚申策。圈禁,终生困在牢笼,都好过让她亲眼看着这个人死掉。更何况是死在她手中。想来实在难以接受又一次看着心尖上的人死在自己面前,所以她才不愿醒来。下朝后,姜怀彻留在宫中,褚申墨许他最近自由进出皇宫,太医说,如果有人同林笙说话,或许能醒过来。其实思来想去,她在垣来城许多年,身边熟悉的人,也就只有姜怀彻、褚申墨,勉强算上阮湘霖和褚思妤。母亲和姐姐那里褚申墨亲自去请过,她们也都来看过林笙,并无效果,只能寄托在姜怀彻身上,毕竟他抚养她长大。“陛下,阿笙在紫薇殿总是不合规矩,不如还是送回女官局吧,你的名声更重要。”“如果她不在,我要这些声名有何用。”姜怀彻深咽一口唾液,似乎有什么难以言说的感觉哽咽在喉。似乎要说错话。林笙告诉他,如果感觉哪句话不合适说,又实在想说,便用力吞咽,能咽回去七成。“我去看看她。”褚申墨没有抬头,低头批折子:“好。”追随褚申策的人嘴十分硬,竟分毫撬不出有用的信息。但在他随军之物中发现“易”字的变形,兵器仔细端详会在尖端合适的角度发现一样的符号。桩桩件件将盐铁局之事指向褚申策。但还有一个人在怀疑之列。戚王。他的臣民曾和褚申策的臣民混于一处。褚申墨也不信褚申策会谋反,或者说不信他会是主谋。他大褚申策八岁,两人一直都在宫中,是真的看着他长大,这个弟弟有几分能耐,清楚的很。他杀他,不是因为谋反之罪。探子说,戚王一直在王府中,没有离开过。这便是不合理之处,垣来城出这么大事,公侯们都忙着表忠心,戚王的安静才是反常。褚申墨点头,表示自己心里有数。转头喊白福准备常服,随他出宫。姜怀彻知道他要亲自去见戚王,仍旧叫梁钊跟着。梁钊平日露面少,最适合做他的护卫。金雀楼平日门庭若市,今日格外安静。连带着对面的银雀楼也闭楼不开。垣来城中人知道前些日子有过宫变,如今都老老实实做事,以为这两处也在避开锋芒。褚申墨在金雀楼前站定,没有人迎接他。入门时听到一楼舞台有女子声音婉转,乐器之声确实堪比宫中乐师。见褚申墨进来,不停下,更不行礼。戚王坐在正对舞台的桌旁,另一端留着空位,眼睛丝毫不离台上之人。褚申墨在他身边坐定,甚至都没转换一丝目光。一曲了,周围鸦雀无声,台上人翩然离去,戚王笑着拿起茶水,看向褚申墨:“陛下来了。”“皇叔,好雅兴。”“活这么多年,也就这点爱好。”“淑妃娘娘日前,殁了。”此话出口时,褚申墨抬眼看向戚王,手中的杯盖沿着杯沿转几圈,打破所有寂静。“是时候了。”戚王自顾自的说着,没有悲伤,没有震惊,平静的就像不关自己的事情,就像从不认识这个人。突然,他将茶杯扔向舞台,梁钊见状冲上来要缉拿戚王,褚申墨伸手挡住他,让人退回去。戚王起身,像变了一个人,毫不在乎形象的大笑:“哈哈哈哈哈哈,皇兄!你没想到吧!你的儿子们,因为一个女人反目了!我没赢,但更没输。”说完,他盯着褚申墨:“文楚,你以为我不知道吗,阿策根本不用死,你那么聪明,不可能推算不出来他的军队是别人给的,才一年而已,怎么可能培养出这样的装备和秩序?!可是你杀了他。”声音一转,戏谑的音调里全是嘲讽。褚申墨让梁钊将人都带走,只剩他和戚王。“哦!是因为林笙吧。阿策求你给他和林笙赐婚,你将他赶出垣来城,你以为,我们看不出来吗?你的母后,你的表姑,甚至封少兰!谁会看不出来呢?”戚王疯了一般扑向褚申墨,双手支在他的扶手上。两人贴的很近,近到褚申墨能看清戚王脸上的所有皱纹,以及眼角不明显的湿润。“可是你知道吗?我也曾和阿策一样,喜欢他的母亲啊!”淑妃入宫并非自愿。在东望帝夺位进入尾声时,淑妃早已随家人回乡,戚王无意皇位,又青睐她许久,时不时溜出垣来城去找她,二人只等新帝登基,求一旨赐婚。但戚王等来的是东望帝封他心上人为淑妃的消息。挚爱为兄长所夺,但位卑,又无力夺权,肝肠寸断。偶然机会,他替东望帝巡查铁山镇,接触矿石事务,便将亲信安排其中,开始只是每年偷运走一点,发现东望帝政务荒废甚多,便胆子大起来。将亲信安排回封地,在封地不同地方利用地形优势打造兵器,暗中招兵买马。他无意皇位,只是夺妻之痛不可忍受。但淑妃却劝他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,自己已经看开,便算了。当戚王打算起兵时,铁山镇事发。本就要靠奇袭致胜,姜怀彻的腾虎营进入备战状态,硬碰硬对自己没有优势。东望帝开始查盐铁局,他便坐观其成,这些年保密工作做的极好,谅他也查不出什么,果然,朝中官员接连入狱,除了那个标识,损失的都是朝臣。待这件事过去再起兵也不迟,没想到东望帝驾崩了。正愁无门,褚申策深夜找他喝酒,说起自己与林笙青梅竹马,却不得良缘,不日便要去封地,戚王借机与褚申策进一步拉近关系,至于之后的,他们的封地本就近,时不时瞒着垣来城密会,用褚申策的手替自己报仇。“可你想过没有,他失败,淑妃也会死。”“已经不是我的女人了,你觉得我在乎吗?”戚王靠近褚申墨,在他耳边轻语:“你以为,为何你母亲和你会如履薄冰?”褚申墨瞳孔紧缩,是褚思宁的死。“她生了别人的孩子,可那人不信这孩子是自己的,我便顺水推舟,送他一个安心,也送他一个发泄的出口。”东望帝对淑妃与戚王有情之事耿耿于怀,但奈何淑妃实在是个打一下都不出声的性子,阮湘霖性子刚烈,碍于她的家世不能说重。戚王和东望帝都是自己无力却要拿女人发泄的。这一点上,二人像的令人寒颤。“你知道吗,装傻,才是最可恨的,所以,你应该恨你的父皇,是他刚愎自用,是他毁人姻缘,也是他,让你变成这样。你也应该恨皇位,如果不是这个皇位,你会杀阿策吗?你会像你父皇年轻时一样,不惜一切代价将人留在自己身边吗?”明明是耳边细语,但毫不掩饰恨意。牙齿上下相碰,似乎怒火下一秒要将人吞噬,彻底焚烧殆尽。“疯子!”褚申墨皱眉看着戚王。戚王突然与他拉开距离,张开双臂:“褚申墨!你也疯了,你杀了你的弟弟,因为嫉妒,你和你父皇在你母后身上发泄怒火并无任何区别!”随即,他站上舞台:“盐铁局中被替换的矿石,是我筹谋十年换走的!也是我买通了盐铁局上下,将这件事做的天衣无缝,让你老师引咎辞官!是我鼓动褚申策谋反!也是我,杀了小公主,让你的父皇和母后反目!甚至你以为临江城为何尸横遍野?如果没有我在背后吹风,你能救下林白术,可是他不愿意为我效力,这样的人,我得不到,他也不能得到!”难怪盐铁局查无可查,原来是戚王摆不平的都因为各种缘由再也开不了口。褚申墨闻言起身,此时心中怒意已经无法描述,桩桩件件,搅得皇宫十余年来不得安宁,更有窃国之罪,罄竹难书。“来人!将他押下去!”“不必了!”戚王早就将匕首藏在怀中,此时已经出鞘,“她都死了,我还活什么!皇兄啊,你看看你的儿子,你的儿子和你一样疯癫了呢!‘易’的变形标志,是我给我和她的孩子取的名字,可是我们没来得及成婚,但,我没输!”说完,鲜血喷洒,褚申墨咬牙切齿,却只能看着让这一切不堪发生的人如此逃避掉一切惩罚。刑部一下忙了起来,戚王话至此,很多事情迎刃而解,每日加班加点的整理他的罪行。褚申墨不知道林笙能不能听见,依旧每日忙完后在她床边说话,如果她再不醒,他便不会留自己不想看到的人。戚王说的对,他早就疯了,在封少兰站到自己面前质问“璟岚”是何人的时候,便疯了。在高位上的人,疯的温和又稳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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